她順了順氣,扶額道:“先等等,什麼叫你不是妖主了?”
青年更委屈了,“若不是這妖主的身份,我就不會被族裡的老家夥派去人族地界處理事務,也不會辛辛苦苦回家,結果家沒了,夫人也沒了……”
“他們還騙我你是跟人跑了,我才不信!”
“我想出來找你,那些老家夥又說什麼妖界不可一日無主,我好不容易把白白養大,把這燙手山芋交接給他,從妖界找到人界,再找到鬼域,才找到你的線索……”
夫人頭疼地摁了摁眉心,“你不想當這妖主,就把你幾百歲的兒子按到這位置上?妖界的那些老東西有幾個好相與的?”
她氣的指尖顫抖,幾乎要戳上青年的眉心,“焉玄,你可真有出息!”
青年乖順地稍稍低頭,將眉心抵上夫人的指尖,額上傳來的涼意讓他蹙了蹙眉,又立刻作出一副可憐相。
“阿朝,那你隨我回妖界吧。我們可以一起幫白白……”
夫人一指頭推開青年的頭,甩了甩手,沒好氣道:“你鼻子那麼靈,聞不到我這一身鬼氣嗎?”
“妖族和鬼族水火不相容,族中長老本就不待見我。我現在這妖不妖,鬼不鬼的模樣,妖界可容不下我。”
青年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色,又飛快掩去。
“都是裴凜這家夥幹的好事!阿朝,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想法子解決了你身上的問題……”
夫人動了動唇。
雖說裴凜將她帶回來,卻有私心,但也是他,用草木陰氣給自己續了命。
夫人嘆了一口氣,“焉玄,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我病重時,你忙於妖族事務,不曾在我身邊。”
“我被裴凜帶走時,你也不曾在我身邊。”
“我在鬼域等了整整五百年,你都沒有出現。現在,我不需要你在我身邊了……”
青年的臉上不禁浮現慌亂之色,“阿朝,當年妖族動亂,我也沒有辦法……”
夫人扯了扯唇角,溫柔道:“是啊,你是妖主,心繫妖族大事,我不怪你。所以現在,也請你回去當你的妖主,不要再來找我。”
青年還欲說話,夫人已經取出一個白玉哨子抵在唇邊。
“哨響之後,周圍的鬼修都會趕來,我給你三息時間,離開這裡。”
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神色,他飛快道:“阿朝,我會再來的。”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殿中。
夫人手指一鬆,白玉哨子便從指縫間滑落,掉在天青色磚石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夫人垂著頭,怔了半晌,才慢慢蹲下身,撿起哨子,在袖口輕輕擦了兩下,小心收好。
長離第二日醒來時,就隱約覺得夫人的眼角有些泛紅。
她遲疑道:“夫人,你的眼睛……”
夫人用帕子輕輕擋了擋,“早上不小心把胭脂落進眼睛了。”
長離用靈氣捲起一道柔和的微風,“那阿離幫夫人吹一吹。”
夫人便笑了。
笑得厲害了,又引起兩聲輕咳。
長離更愁了,夫人的身體,怎麼就不見好呢。
這一日,鬼醫來診過脈後,去向鬼主回稟朝夫人的病情。
“主上,草木陰氣雖然能穩住朝夫人的病情,但是她體內的妖氣和鬼氣爭鬥不休,遲早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