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靜輕輕一笑,倒也沒堅持:“其實我來的時候覺得外面的風很舒服,所以才會有這個想法,倒是你這麼一說,我也想直接躺在沙發上喝酒了。”
“那就來吧。”昭妍勉強舉起另一隻不方便的手,拍了拍沙發。
恩靜再度笑了下,然後直接脫掉鞋子盤腿坐了過去。
“哭了吧?”昭妍微微轉過頭來,附在對方耳邊說道。“你一進來我就看得很清楚,狠狠的哭了一次吧?眼泡都腫了,害得你拿炸雞的時候都要戴墨鏡。”
出乎預料,恩靜沒有反駁,反而很自然的點了下頭。
“在電影院哭的?”
“沒有,在電影院裡聽著最後那首歌也不過就是將情緒堆積起來而已,但沒哭。”恩靜歪著腦袋平靜答道。“走出電影院也沒哭。可是,進了小區後門的時候,遇到了一陣風,歐尼記得滿小區的那種不知名的花吧?”
“當然。”昭妍微微笑道。“來的時候我就留意了,沒想到小區裡也有那麼漂亮的花,平日只是用來綠化的不知名植物而已,到了春天竟然會這麼美……”
“明天就沒了。”恩靜黯然答道。“因為風一吹,頭頂滿樹不知名的花瓣就像下雨一樣落了下來。而一想到白天被所有人稱贊的春色竟然全都在夜間悄然離開,根本就沒人知道,突然間,之前積攢的各種各樣的情緒,一下子就宣洩了出來了,自己的眼淚也跟下雨一樣落了下來。”
“然後呢?”昭妍繼續問道。
“然後?然後就在後門那裡一個坐著哭了很久,再然後回到家還覺得不夠。”恩靜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啤酒。“總覺的還有些更多的話,更多的情緒需要釋放出來,總想找個人做點什麼說點什麼,於是就叫了啤酒,還把已經睡著的歐尼你給叫了起來。”
“原來如此。”昭妍不置可否。
“歐尼。”
“嗯?”
“我心裡真的還是好難受。”
“我可以理解。”
“但又感覺很痛快!雖然很疼,但那一瞬間就好像是卸下了一個重重的包袱一樣。”
“所謂痛快這個詞,確實很貼切,劃開心結嘛,總是會這樣的。”
“所以,今天還想再哭一次,這樣明天或者以後見到對方的時候,才能徹底的而坦然的重新記住對方,把對方當做一個朋友來對待。”
“那就哭吧。”昭妍抿抿嘴,努力的抬起肩膀攬住了對方。“哭在我懷裡就好……”
恩靜笑了一下,下一秒,眼淚酒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哦。”金鐘銘仰頭一口氣喝下了罐裡的所有剩餘啤酒,然後隨意的扔到了腳邊。“我大致明白了。首先,韓藝瑟這個名字你根本就是從我嘴裡才知道的,只是孫藝珍在追求你,對不對?”
侑莉點了點頭:“那群記者……我真心沒搞懂,韓藝瑟前輩不是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嘛?”
“對於所謂女同而言,男友更多的掩飾。”金鐘銘撇撇嘴。“他們完全可以這麼解釋……咱們繼續說,其次,你是想讓我幫你把跑車、戒指全都還回去,是這意思嗎?”
“我想不到別人能幫這個忙。”侑莉蹙眉答道。“那畢竟是孫藝珍前輩,跟李秀滿老師說估計都沒用……”
“這個簡單。”金鐘銘將鑽戒放在眼前,用一種戲謔的目光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我而言確實再簡單不過了,不過……你會對自己的軟弱而感到難以接受,坦誠的講,我是有點驚訝的!”
“我知道自己是個猶豫不決的人,朝三暮四,瞻前顧後。”侑莉頹喪的撩了一下被江風吹亂的頭發,在酒精和夜風的刺激下,眼淚以一種不由自主的方式流了出來。“從小到大就是如此。你也說過的,這是因為我生活的小心翼翼。可是oppa,我從沒想過自己會軟弱到這份上……所謂女同,在圈子裡很流行,這我知道,不止是孫藝珍前輩,孝敏明顯就有類似的傾向,sunny感覺也有點假戲真做的樣子,而我,也知道自己平日的形象對她們而言很有吸引力,我甚至也不抗拒這種……這種‘遊戲’!但是……”
“但是說到表白,說到放棄之前的人生觀,不顧身邊人的目光和期許去同居……”金鐘銘幹笑著接過了對方的話,可話說到一半卻忍不住搖了搖頭。“你一度以為那對你而言依舊是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你進一步以為你今晚會幹脆利索的拒絕孫藝珍?”
“是!”
“但事實是,你還是被對方幾句話就搞得留下了戒指,就像你之前稀裡糊塗的留下跑車一樣,是這意思嗎?”
“是。”
金鐘銘忍不住想笑,但沒笑出來:“我得再確定一件事情,你是一開始就不能容忍這個?還是心裡面因為和sunny孝敏那邊的互動確實産生了一些……”
“我不可能無視家人和朋友的眼光。”侑莉毫不猶豫的答道。“不抗拒是一回事,甚至玩一玩也沒問題,反正沒有傷害……”
雖然沒在喝酒,但是金鐘銘差點沒被嗆到。
“oppa,我是認真的,你也認真一點。”侑莉抿了下嘴,繼續陳述著。“但是,因為這種東西就改變自己人生設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雖然她對我說這也是一種軟弱……但是我不想放棄這種軟弱,尤其是這種軟弱牽扯到自己家人的感受。”
“我明白了。”金鐘銘微微嘆了口氣,然後再度打量了一下手裡的鑽戒。“伸手。”
侑莉不解的攤出手來。
“現在打電話把對方叫回來,然後親手把戒指還給對方!”金鐘銘把戒指重重拍在了對方的手心裡,然後站起身來。“我現在就回到那邊的車子裡看著你,然後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小時後,甭管你還沒還成我都會走人……二毛還在等我接她回去呢!”
言罷,金鐘銘竟然直接站起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