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從見到這些無法動彈的考生的第一眼起,心裡就萌生出一個想法。
如果她摘下他們的木牌、用火燒了,她的競爭對手是不是就會減少一半?
想到玄門後山的回春草,想到妹妹疤痕交錯的屍體……玉韶心想,她沒有理由不這麼做。
只是她剛想動手,心中卻又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萬一,這也是考驗的一環呢?
竹林無聲,萬籟俱寂。無邊的夜色卻好似一隻合起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睜開。
玉韶動作頓住。
只是……
她的視線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她笑了笑,忽然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枝頭樹葉輕顫,隨風飄落,像半卷綠色的簾子遮住了她剩下的動作。她踏上石階,被定在原地。
一抹綠色靈力閃過,汪星紋從幻境中清醒過來。
他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背影。
“那些吃乾飯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他狠狠罵了句,忽然想到什麼,趕忙咬牙吞下未竟之語。
到最後,還得他親自動手收拾這爛攤子。
汪星紋恨恨地盯著玉韶。
涼風吹過,玉韶腰間掛著的木牌搖搖晃晃。
他趁她無法動彈,三步並兩步走上前去,一把扯下那木牌。
“木牌既然是準考通行的證明,只要沒了木牌,她自然不能夠再參加考核。”
這是門派裡那人告訴他的。
汪星紋不是沒有想過在這裡了結玉韶。
他的目光緩緩上移。
她纖細的脖頸像一支長長的蘆葦,彷彿只要手握上去,輕輕一折,“咔嚓”一聲就能斷了。
只是……考試開始後,那人又特意傳訊息提醒他說,玄門青爐峰上有一面水鏡,專門用來觀測登仙階上的情況——若是殺人,必要償命。
“但若只是下人動手,做得乾淨些,卻也是無妨。”
他一直不記得那人的相貌,只記得他衣袂如雪,在風裡飄飄蕩蕩。
黑壓壓的夜色落在汪星紋肩膀上,穿透皮肉,他的心臟也被染成了漆黑的顏色。
他捏著手裡的木牌,輕輕笑了笑,從袖子裡掏出一根火摺子。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不留神了。”
火光燃起,他的面龐變得長而扭曲。風吹過,黑灰簌簌落了一地。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石階上的人影被黑暗吞沒。
同一時刻,玉韶也睜開眼睛,從幻境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