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把身份牌放在手心,雙手合起,口中唸唸有詞。淡藍色的靈力在身份牌周圍浮現,漸漸地,虛空中出現一幅時間軌跡圖。
圖上,亥時到亥時二刻之間,赤霞峰到膳房兩個藍點兒連成一條線,再無枝枝蔓蔓。
“如此看來,玉韶確實是清白的。”
二長老一錘定音。
望著這幅軌跡圖,玉韶腦海裡卻慢慢浮現出昨晚的情形。
回憶定格在那盞提燈。
她拆下提燈的底座,雙手輕輕一推,從底座的夾層裡取出一枚描金雲紋烏木牌。
便是眼前這枚。
當時她對身份牌的作用其實有所猜測,畢竟法陣能夠識別身份牌,若是身份牌上半點靈力都沒有,就不能觸發法陣。
若是身份牌上有靈力,那或許就有什麼辦法可以追蹤這靈力氣息。
玉韶雖然不能確定,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將它帶上了。
“玉韶,”二長老收了靈力,將身份牌遞給她,“身份牌好好保管,此事也莫要像旁人透露。”
“玉韶明白。”
沈含雁將二人送出戒律堂。
剛從昏暗的環境裡出來,日光落在臉上,玉韶忍不住眯起眼睛。恰巧此時,一柄竹青的油紙傘撐在她頭上。
玉韶回頭看去,沒料到卻是沈含雁。
“我姓沈,名含雁,是白照峰弟子,”沈含雁微微低頭,“玉師妹,抱歉,方才多有得罪。”
沈含雁身後的師妹對玉韶很有好感,快言快語補充道:“其實昨日藏書閣闖進了兩名賊人,一人追丟了,一人下落不明,我們才出此下策。”
“還有,溫師兄也說當時看到了你的影子,”沈含雁的師妹想了想又補充,“還說昨晚之事肯定與你無關。我們方才……就是詐你的。還望玉師妹見諒。”
“師姐哪裡的話,”玉韶笑道,“公務如此,玉韶明白的。二位師姐,文武堂還有課,玉韶就先告辭了。”
“玉師妹慢走!”
玉韶回過頭笑著朝二人揮揮手,轉身消失在了遠處。
“我都說了讓你平時少說些,不要一看見長得好看的人就把什麼都往外說。”
沈含雁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了戳師妹的腦門兒,恨鐵不成鋼。
“你看看你,剛才眼珠子都快黏到人家身上了。萬一她真是賊人,你可是要被逐出戒律堂的。”
師妹小心翼翼瞅了沈含雁一眼,見她不是真生氣,趕忙拉住她的胳膊撒嬌:“師姐,我記得了,下次不會再說了嘛。”
風吹雲湧,灰白的雲從天空西面湧過來,遮住了日頭。天色漸漸陰沉下來。
萬事堂裡,燭火星星點點,卻仍被濃重的昏暗壓垮了,就連金絲絨的棗紅毯子上都蒙著一層灰影。
“張元寶,當初,你是怎麼向本尊發誓的?”
三長老將手中茶盞重重往桌案上一放,“咚”地一聲,張師兄的心臟跟著這聲音跳了三跳。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師尊恕罪,師尊恕罪!弟子明明把那留影石交給戒律堂的人了,誰知、誰知……”
三長老淡淡瞥了他一眼。
張師兄連忙伏在地上:“誰知那沈含雁會一幀幀地看吶,然後說弟子給的留影石是假的。不過、不過……師尊,弟子安排的人證派上了用場!”
張師兄抬起頭來,面上帶著笑,眼睛卻仔仔細細觀察著三長老臉上的每一塊肌肉。
“人證既然派上了用場,那本尊怎麼聽說那玉韶又被放了回去啊?”三長老冷笑,“張元寶啊張元寶,你跟在本尊身邊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本尊的習慣?”
“弟子知錯,”張師兄連忙叩首,“弟子知道師尊只問結果不問過程。還請師尊再給弟子一次機會,這次,弟子定能讓師尊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