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翠紋死死盯著薛瞎子,不想漏過他表情的每個變化。果然薛瞎子露出了驚訝之色,他冷不防聽到綠翠紋提起她母親的名字,自然是有些訝異,便打哈哈道:“您突然這樣說,我還真是嚇了一跳,這名字是許久沒有聽到了。”
薛瞎子知道幻族中不乏瞭解這方面知識的人,綠翠紋肯定早就知道許末是因為被取走了元神而沉睡的了。至於為什麼她沒有對外宣佈這個訊息,或許是怕引起騷亂,或許是怕他人背後說她無能不能為母親報仇。但能夠肯定的是,她確實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
薛瞎子瞭解許末,她從前對幻族的一切事物都不感興趣,只是從一個金絲籠游到了另一個水晶魚缸裡罷了。綠翠紋急切地想要知道許末的一切,而不是她父親的生活,是因為她早就感受到了母親身份的神秘。許末不管生活在幻族多少年,活得都像個龍族。
這些事,薛瞎子是萬萬不能告訴綠翠紋的,如果可以,他喜歡帶著五十年前被毀於一旦的秘密死去,仇恨並不是對誰都是好事。
“是當時的犬神做的,”薛瞎子十分平靜,一字一句道:“我只能告訴你那麼多,因為我也在尋找真相的路上。至於信不信,取決於你自己。”
綠翠紋知道上一代犬神是個什麼樣的人,特質就是優柔寡斷,還與獲靈者生了個孩子,最後竟然還被這個孩子當上了犬王。她始終覺得,如此懦弱的人是不會對幻族下手的。
“請你務必要幫助白露當上犬神,幻族是無法與此時的犬族共處與一個惑森中的。如果不解決了犬王,幻族永無出頭之日。”
綠翠紋覺得這是她聽過的最荒謬的事情了,她甚至笑出了聲,“你之前還說我們這一代如何不容易呢,犬王不也是一個?我倒是很欣賞他的鐵腕,你這樣沒頭沒腦地讓我去賭一場勝率不大的戰爭卻不說原因,難道指望我相信你?”
“您若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恐怕綠鎏兒和烏銜蝶都是站在白露這邊的,難道您要袖手旁觀?”薛瞎子斟酌著用語,謹慎說道:“況且犬王是如何無情,您想必也清楚,下一個受傷的就不知是誰了。”
這樣的說服實在是太脆弱了,卻偏偏點中了綠翠紋的軟肋。其實她參與戰爭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足在外送死。
綠翠紋嘆道:“或許幻族確實應該出來見見天光了,只是那白露被竊了元神,或許也是廢人一個了。沒了小犬神,這場戰爭就沒有意義。”
薛瞎子自言自語道:“會是個廢人嗎?……”
此時的綠鎏兒和烏銜蝶正著急地趕回去,渾然不知綠翠紋為了他們抱定了參與戰爭的決心。江沅無心再看這座冰城的結構,隨著綠鎏兒走出了城牆。
綠鎏兒塞給他們倆一人一片手掌大的魚鱗,說道:“有了這個,你們就不用在水下閉氣,也能夠穿過幻族的結界隨意出入了。”
魚鱗在光線下變換著色彩,烏銜蝶看著它自言自語道:“難道薛大叔果真與幻族相交甚厚,手中也有這東西才可以帶我們進來的?”
“要真是相交甚厚也不至於我們一進來就被攻擊,”江沅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綠鎏兒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往前趕,兩人也不再多問什麼。進入了虎族的領地,綠鎏兒才開口道:“白露現在就在首領的房中,你們盡可以去看,我要回去了。”說完就鑽入了烏銜蝶的房中。
烏銜蝶還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養了這麼久的小龍竟然是個大活人。江沅拉著她感到類清子的住處,只見白露正躺在她的床上,血色全無。類泓和類清子陪在一邊,連類清子也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類泓見他們來了,立刻說道:“你們去哪兒了,怎麼才來!”
類清子十分識趣,拉住類泓的手往外走道:“她還存有一絲意識,你們說完了我們再進來詳談剛剛發生的事。”
兩人走後,白露才緩緩睜開眼睛,親聲說道:“首領已經盡力了,不要怪責她。小心舞鳳,是她。”
江沅立刻附下身道:“你還有什麼想對我們說?”
白露虛弱地搖了搖頭,江沅立刻說道:“那就不要說了,你想睡就睡過去,留下一絲意識要用在該用的地方。”
烏銜蝶在一邊叫道:“你這是什麼話!”
江沅冷冷道:“若是戰爭開始,大家都沒見到小犬神,我們該怎麼辦?白露的這點意識不能用在兒女情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