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眼對上小姑娘無助的眼神,他忽地想到,她離了這裡,又會被父母帶去哪兒折騰?
“最後我瞧她面色無華,唇舌寡淡,脈象又細弦發澀,給開了三副桃紅四物湯,讓她拿回去調養身體,然後告訴她父母,這藥是我祖傳的,包治百病,又讓他們加了一百塊。”
溫橙說到這兒,忍不住笑了。
“過了一年,他們才發現不對,把我舉報了。”
曾阿婆笑罵了句:“活該!”
然後又問:“那小姑娘後來怎麼樣了?”
溫橙收攏笑意,把剩下的豆漿喝完:“她走的時候,我跟她說過一句話。”
“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好,你的父母也只有三十來歲,是人就會犯錯,你要學會自己判斷。”
溫橙不知道那小姑娘聽懂沒。
他直覺是懂了的,不然她父母也不會等了一年才發現。
阿婆又拉著他聊了一會兒,繞來繞去,最後委婉地表示:“小宇這孩子不容易,不管以後怎樣,都有話好好說。”
溫橙咬著包子點頭。
......
而同一時刻。
應閻宇展開了紙條。
他有猶豫過,是不是應該經過溫大夫同意?
可他心裡門清,不可能同意,這是唯一的機會。
沒有擔心,也沒有愧疚。
在他看向第一個字時,就做好了決定,哪怕是為他去死——
溫橙,三十一歲,靈州市區戶口。
自幼跟隨兩名在逃犯生活,傳言是他父母,八歲被丟棄在超市門外。
十歲被王佩祥領養。
王佩祥,退休教師,曾被人舉報,有精神類疾病。
二十三歲大學畢業,進入三甲醫院,生活貧苦,行為偏激,多次離職。
三十歲,王佩祥死,搬家到臯垌。
......
熱氣氤氳的浴室內。
溫橙雙手撐在洗漱臺上,這是他的習慣。
開啟的龍頭勻速出水,在池底旋出一個小窩,卷進黑洞。
他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看一會兒,直到突兀地開門聲響起。
咵嚓。
浴室門推開時,水汽在空中凝固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沒了反應。
“你幹嘛!”應閻宇還要更驚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