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說趙長青一個人的事,他多半捏著鼻子就忍了。可事關喬秀蘭的清白,他怒火中燒,額頭青筋直跳,反駁道:“我和喬同志清清白白,你們看不慣我隨便怎麼說我!別把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扯進這髒水!”
錢奮鬥嗤笑一聲,說:“還‘清清白白大姑娘’呢,都跟你在玉米地裡滾過一遭了,哪兒來的清白!趙長青,你小子豔福不淺啊,還不和我們分享分享,喬家那水靈靈的小姑娘是什麼滋味……”
這葷腔一開,周圍一些好事的也跟著鬨笑起來。
倒也有不相信喬秀蘭是那等輕浮姑娘的,在旁反駁說:“喬同志大哥還是大隊長呢!她怎麼可能看的上趙長青?還在青天白日裡做那等事情!你們別聽了一個人隨口胡謅就相信了!”
旁邊好事者立馬笑道:“這就是你小孩子家家不懂了!人家高知青以前和喬同志那是談過朋友的,別人說說那可能是胡謅,他還能故意說這種話來汙衊自己物件?”
是了,如果這話是旁人說的,那還有可能是編造瞎話。可高義是城裡來的知青,是知識分子,雖說幹活上差了點,但人看著文質彬彬,又跟喬秀蘭談著朋友,他說的還能有假?
周圍哄鬧的聲音越來越大,趙長青臉色鐵青,捏著拳頭縱身撲向了錢奮鬥……
錢奮鬥欺負趙長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絕對沒想到趙長青居然敢和自己動手。
沙包大的拳頭,把他的臉打向一邊,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趙長青左右揮拳,兩拳頭下去就把錢奮鬥打的眼冒金星,跌在地上爬不下來。他卻還嫌不夠,一副要當場打死錢奮鬥的架勢,騎到了他的身上……
鄉親們七手八腳上來拉架,人多了,趙長青雙拳難敵四手,這才被拉了開來。
錢奮鬥被打的滿臉是血,已經沒了方才的氣焰,只抱著頭喊救命。
打架的動靜鬧得太大了,喬建軍聽到訊息很快就趕了過來。
“趙長青、錢奮鬥,你們為什麼打架?”
錢奮鬥門牙都被打掉了,嘴裡透風說:“四趙長青先動的手……”
看他被血糊了一臉的模樣,喬建軍點了兩個人把他送去衛生所了。
“趙長青,你為什麼要打人?”
趙長青在黑瞎溝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這些年來,從來沒在屯子裡惹過事。所以喬建國倒也沒有直接批評他,而是詢問起事情的起因經過。
可幾十雙眼睛看著,幾十雙耳朵聽著,趙長青怎麼能把那種侮辱喬秀蘭的閑話再說一遍呢?
所以他只是垂著眼睛,只說:“沒啥為什麼,就是我看他不順眼,先動的手。”
“你的思想很有問題!”喬建國黑下臉看了她一眼,“這幾天你不要參加勞動了,回家反思去!”
不幹活就沒有工分,不勞動的人民雖然也會分到基本口糧,但那絕對不夠吃飽的。趙長青這個年輕力壯的年紀,基本口糧當然是吃不飽的,讓他幾天不幹活就等於他要餓幾天的肚子。
處罰挺重,但是趙長青也沒有吭聲,放下鐮刀就走開了。
周圍的人方才還交頭接耳地起著哄,這時候對上鐵面無私的喬建軍,看他一出手就罰趙長青不許勞動,都噤了聲。
“都幹活兒去!在這紮堆幹什麼!”
喬建國把人趕回了工作崗位,但心裡也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再說喬家這邊。前一天酸梅湯試賣很成功,所以今天淩晨時分,喬秀蘭就起來煮酸梅湯了。一大早,喬建國就把徒弟猴子喊到了家裡,還特地借了一輛腳踏車。
兩人用腳踏車,把酸梅湯幾大壇子全都給運走了。
怕被家裡人知曉,喬秀蘭給他們放風。
幾人一直忙到快天亮,總算結束了工作。
之前她二哥說桂花糕還有不少人在問,但是家裡的桂花已經都用光了,她下午還要去外頭採一些。但是幫著母親做完早飯,她就開始犯起了困。
李翠娥看她在飯桌上小雞啄米似的,就把她飯碗一拿,笑著把她趕回了屋補覺。
喬秀蘭想著現在自己也算半隻腳踏進黑市了,收入問題肯定是不用愁的,也不差那幾個工分,也就乖乖回屋躺下了。
這一覺,她睡到了快中午。
家裡靜悄悄的,她穿了衣服下床。堂屋裡只有她三嫂挺這個大肚子在做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