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沉默不語著,眼睛緊緊的注視著我。
我用手指撫摸著他雙眉間的褶皺,逐漸的感受到他緩緩的舒展了那裡,藍色的眼睛裡終於再一次浮現出了溫柔。
“別讓他做的太過火了。”
“好。”
我笑了起來,彎起了眉眼。
他看著,然後俯下身親吻了我。
第二天一早我再睜眼的時候,正好關掉了鬧鈴。
我聽見外面有淅淅瀝瀝的雨聲,敲打在屋簷上,讓人不由得心生慵懶。
大約是這幾天我總是做噩夢,史蒂夫也跟著我一直神經緊繃的緣故,好不容易放鬆下來,他在這個時候依舊沒有醒來,胸膛貼在我的後背上一起一伏分外均勻,呼吸吹在我的耳朵尖上,有些麻癢。
我點了點螢幕,決定再陪著他躺五分鐘。
結果大概也就是兩三分鐘的樣子,我聽見他呼吸一亂,想來應該是醒了。
“早,親愛的。”
我帶著笑意輕聲說著,他摟著我的手臂一緊,緊接著笑了起來,帶著些許輕快。
“早安。”
這是一個終於回歸以往氛圍的早晨,史蒂夫不會再因為我的噩夢在面對我的時候格外溫柔的對待我,眼睛深處卻藏著那一份擔憂。
這著實讓我鬆了一口氣。
我對著試衣鏡扣好襯衫的扣子,站在衣帽走廊中間的櫃子邊上挑選首飾,但是手指劃著,眼前卻掠過了無數項待做的事情,還在腦子裡面列成了表格,當我想到我還必須要去上班,這讓我多多少少有些心不在焉。
“愛麗森?”
史蒂夫站在玄關叫了我一聲,我一下子回過神來。
“馬上就好。”
手底下隨意的挑選了兩個銀質的耳釘對著鏡子帶上,轉身拉開櫃子隨意拎了一個黑色的提包出來,將放在臺面上的必需品整理了起來。
習慣性的拉開抽屜正要拿出手槍的時候,手底下一頓,最終還是拿了出來,放進了包裡。
你得接受這一點,愛麗森,有些東西已經徹底回不去了。
以前我總會在一週裡抽個四五次機會坐員工電梯,讓自己能夠直接跟他們對話。但是自從那天看到他們不敢再跟我乘坐一個電梯之後,我終於還是單獨的從地下停車場進入了直升樓頂的電梯,再也沒有進入過員工電梯。
史蒂夫將我送到公司之後又一次前往了華盛頓,我看到他的神情有些凝重,我有預感他在這一次回來會告訴我一些什麼,有關於卡特女士的事情。
茱莉亞在開會的時候進來告訴我,德米已經等在我的辦公室了,我點了下頭,讓她去辦理娜塔莎的離職手續,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結束了週一例會,將各部門的任務均數下達了下去,他們的目光都有些呆滯,似乎跟不上我的思維。
根據他們的言行舉止判斷他們想說什麼做什麼不是件難事,甚至非常簡單。
然而我注意到瑟琳娜的走神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在茱莉亞出現之後才有一些晃神,我垂下眼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婕咪·德米就站在我的桌子跟前,她聽到開門聲轉身朝著我點頭致意。
“沃克小姐。”
我點了下頭,視線掃過了她毛衣下面露出來的機械手掌,只見她手指一蜷發出些微金屬摩擦的聲響,但是沒有任何的掩飾的舉動。
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抱著些許“如果”,如果當初我直接招她做了我的助理,或許茱莉亞就不會挨那一刀,德米也不會失去手臂,更別提後來發生在這間辦公室裡的事情了。
所以這才叫“如果”。
我們都希望事情是一切順利的,但是每一個決定都會像蝴蝶扇動的那一下翅膀,如此的不可更改,無法逆轉。
神盾局剛剛修複完善了內部通訊頻道,正在保護小彼得的特工將實時定位直接傳輸給了我。
幾件待辦的事情排列在眼前,我將彼得·帕克的名字放置到了最頂端。
我看著桌子上的金屬盒,表面依舊簽著他瀟灑的簽名,裡面放著的,是五毫米正方的透明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