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這個訊息的來源我們正在查,但暫時沒有蹤跡。”步層雲又道。
賀樓乘夜終於轉身,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慕蘇道:“你可記得你與孤的約定。”
慕蘇正色看著他,雖然手指在袖子下微微顫抖,但仍舊裝作鎮定道:“自然記得。慕蘇願意待在閬玥,安分守己,除非……”
“除非謝言要你回去。是嗎?”
慕蘇看著賀樓乘夜冷漠的眸子,驀地從心底起火,微怒道:“殿下若是懷疑我,直說便是!不過慕蘇對天地發誓,此事若是我透露出去的,便不得好死!”
身邊有一人邁步出來,厲聲道:“慕大人這半年來一直呆在天月城,人多眼雜,機會可以說是非常之多。也不怪我們懷疑你。”
慕蘇心底有些下沉,他看著賀樓乘夜,急道:“莫不是殿下不信我?”
沉默了良久的宇文文此時卻張口,聲音清冽而纖細,竟比女子還好聽,輕聲道:“慕大人,不是我們不信你,是因你的嫌疑著實過大。”
他頓了頓複而露出一抹微笑,轉頭看向賀樓乘夜道:“但陛下也定然考慮到,此事若要誣陷你容易,你若要洗清冤屈,著實找不到好的證據。若不然,大人此時也不會在這兒聽我們說話了。”
宇文文笑著向前走了兩步,看著封紅道:“我倒是聽說,夏帝春來常有瘋病,犯病之時常常出現幻覺,胡言亂語,性情暴躁。不知這聖旨,可是在神情不清時下的,若是如此,那我們便錯怪慕蘇大人了。”
慕蘇心下一驚,卻不知謝言如何會患上瘋病。他不敢開口問,只是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擔憂。
賀樓乘夜看著慕蘇,面色沒有好轉,他垂下眼睫,開口問道:“慕大人,夏帝的病你可清楚?”
慕蘇輕聲道:“不清楚。我在離開大夏之前他絕不曾有這樣的病。”
賀樓乘夜勾起一絲冷笑道:“瞭解如此清楚,不愧是慕大人。那聽起來,謝言倒是因為慕大人入閬玥而起病了。真是感人。”
慕蘇臉色唰得變白,他聲音都高了幾分,薄怒道:“賀樓乘夜!你到底要怎麼樣!”
封紅的刀都一僵,宇文文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幾人都看向面色陰沉的賀樓乘夜。
賀樓乘夜一雙眸子幾乎要噴火,他驀地快步走下來,一把推開封紅,掐住慕蘇的下巴強迫慕蘇看向他道:“我要你給我想清楚!你在大漠遇襲的時候他謝言在哪裡?!你在火海裡將死之時他謝言在哪裡?!你在閬玥大堂上孤立無援時他謝言在哪裡?!你在狼群裡九死一生時他在哪裡!?他在大夏!他在歡歌享樂,左妃右嬪!他在寫聖旨!誅殺慕家全家!”
慕蘇雙眼通紅,猛地推開賀樓乘夜的手,力量大地讓他後退了三步。
“那你要如何?!他是一國之君!是天子,是皇上!他的腳下是江山社稷,他的手心是黎民百姓!我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麼!我答應他出使閬玥,這一切我早就想的很清楚了!不用你來教我要怎麼想!”
賀樓乘夜面色發白,他不怒反靜,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地看向慕蘇,神情中竟然有幾分悲慼。
“好生痴情啊,慕蘇大人,原來事到如今,你還是喜歡他。”
慕蘇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一顫,他已經沒有心情去擔心在場的這麼多人都聽見了什麼,有什麼樣的表情。他看著賀樓乘夜,沒有回答他的前一句,聲音有些略微顫抖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不曾向大夏傳遞過訊息。”
賀樓乘夜沒有說話,他的眸子注視著慕蘇,像是要將人看穿。
步層雲低聲道:“少主,下頭正在調查具體的原因。至於夏帝的瘋病,也會盡力瞭解。您看要如何回複大夏那邊……?”
慕蘇抿著嘴,不去看賀樓乘夜,撇頭看著大門的門框,上面的紅漆顯得有些脫色。
賀樓乘夜沉默了許久,猛地轉身回到王椅前,道:“告訴他們!孤說了沒有便是沒有!葬身火海,無物遺留!夏帝若是不信便親自來看!孤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步層雲額角落下汗珠,沉默了片刻道:“殿下,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妥。一樣都沒有,怕是會引起夏帝的懷疑……”
“你方才沒有聽見孤的話嗎!?”
全場寂靜。
步層雲也不敢再說,抱拳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