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佩德魯夫人一

飯後,蕭哲收拾完餐具,坐在了彼得·佩德魯的對面。屋子裡的燈光有些昏暗,但足夠照亮兩人之間的沉默。彼得低著頭,手指不自覺地在搓著衣角。似乎在等待著一場不可避免的審判。

“說說吧,這些年過得怎麼樣?”蕭哲的聲音很平靜,沒有憤怒,也沒有責備,卻讓彼得的心跳得更厲害了。彼得抬起頭,眼神閃躲著,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他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又或許,他根本不想說。

他不說蕭哲替他說。

“東躲西藏的日子不好過吧。可是你又有什麼錯呢?你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啊!”

蕭哲對彼得不見得喜歡,他這人就是那種典型的為了正義而正義,而不是為了愛而正義的人。為了愛而正義的人才是真正的不怕死。而為了正義正確而正義的人在傷及自己的時候,背叛是早就註定的。

愛即信仰,信仰源於三觀。嚴格來說,西弗勒斯·斯內普和彼得·佩德魯在這方面異曲同工。只不過斯內普的愛是莉莉,莉莉恰好是正義的一方而已。如果莉莉是黑魔王的女兒。那麼斯內普為了成為黑魔王的女婿,他不介意幹掉整個鳳凰社。別忘了,他是先成為的食死徒。

而彼得·佩德魯,一個從十一歲就在封閉式學校跟著朋友一起霸淩同學,畢業後就被裹挾著上了戰場的青年巫師,你能指望他有什麼樣的三觀?

人們總是會為最終站在正義的一方的人找各種各樣的理由美化他們曾經犯下的過錯。同樣也會對最終倒向邪惡的一方的人的所有事跡都進行加倍的汙名妖魔化。這好像是全世界預設的必須遵守的評價準則。

不過蕭哲顯然不在此列。他的視角足夠多。對他來說,霸淩就是霸淩。不會因為被他們欺負的物件有反抗的能力,或是因為其他事情讓他們停止了這場所謂的遊戲就會忽略掉他們做這些事情時的本心。而且,是否是玩笑,也還得聽聽那些受害人的想法。

當然,最終能讓蕭哲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的是原主,一個沒有任何家世且毫無自保能力的普通巫師老太太,誰能保證黑魔王人品就那麼好,不會動與他作對的鳳凰社成員的家人呢?至少,原主平平安安的活到了戰後,直到死去時也是頂著英雄母親的稱號,唯一的痛苦就是她以為她的兒子死了。

蕭哲看著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彼得,輕聲問道:“他對你施加鑽心剜骨的時候,疼嗎?”

……疼……

彼得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其實對他來說那些事早已過去,可被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問,那種彷彿要把人活生生從內裡撕開的疼痛再次侵襲了全身。

疼……真的好疼,好疼……

彼得努力了半天,張張嘴卻還是沒辦法發出半點聲音,只是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半晌才吐出了一句:“我不是主動去出賣詹姆斯他們的。”

說完這像是解釋的一句話,彼得就再次低下了頭。

這讓蕭哲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

其實在整個救世主事件裡,人是伏地魔殺得,預言是特勞裡妮說的,密是斯內普告的。隱身衣是鄧布利多借走的。提出換保密人的西裡斯,同意換保密人的人詹姆斯,任由他倆這麼幹的是伊萬斯。不信任狼人信任耗子的還是是詹姆斯和西裡斯。彼得做的其實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那根稻草。

可是加害者那麼多,偏偏你卻是那個最讓人討厭的。

蕭哲看著似乎想在地上找個洞躲避進去的彼得。心中嘆息。人人都討厭你,是因為人人最有可能成為你嗎?我們無法愛上這樣的自己,只能去討厭別人了,是嗎?

好又好的不純粹,壞又壞的不徹底。

可是越是這樣的人越似乎不受老天爺的眷顧,如果他在彼得還在上學的時候穿來,或許能避免這一切的悲劇,可惜……

“洗個澡,好好休息一晚上。我們明天有點忙。”

蕭哲起身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就要轉身離開,卻被拽住了袖口。

“您是怎麼認出我的……媽媽?”

蕭哲垂眸,感覺到了自己衣袖上被使用的氣力,輕聲安撫。“哪有母親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這當然是一句屁話。不過看著胸前只漏出一個頭頂的矮小瘦弱的,比普通小孩子也大不了多少的彼得。蕭哲還是擁抱了他。

“別想那麼多,好好睡一覺吧,乖!”

還是一個孩子呢,至少他離開家選擇對抗黑魔王時,還是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