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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妃私記

寧安宮內，太後正在佛堂誦經。見俞寧到來，她和藹地招手：”來，陪哀家念會兒經。”

俞寧恭敬地跪坐在一旁，目光卻不自覺地瞟向妝臺——那支白玉蝴蝶簪依然插在花瓶中，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誦經完畢，太後忽然問道：”聽說昨日你宮中的茶有問題？”

俞寧心頭劇震。這事她已嚴令宮人保密，太後如何得知？

”回太後，只是茶葉放久了有些黴變，臣妾已命人換了新的。”她謹慎答道。

太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是嗎？”她起身走向內室，”來，哀家給你看樣東西。”

內室陳設簡單，唯有一張紫檀木案幾格外醒目。案上放著一幅畫像，畫中是一位二八少女，眉目如畫，與明嬪蘇冰玉有七八分相似！

”這是......”俞寧聲音發緊。

”哀家年輕時的好友。”太後輕撫畫像，”她姓蘇，西州人。”

西州蘇氏！明嬪蘇冰玉正是西州巡撫蘇烈之女！俞寧心跳加速，隱約覺得自己觸碰到了某個驚天秘密。

”你很像她。”太後忽然道，”不是容貌，是神韻。”

俞寧不知如何接話，只得低頭：”太後過獎。”

太後又取出一封信遞給她：”這是你父親今早託人送來的，哀家替你收著了。”

俞寧接過信，心頭疑惑更甚。父親為何要透過太後轉交家書？她小心拆開，信中只有寥寥數語——”朝中風波將起，章侍郎下獄，牽連陸氏。吾兒在宮務必謹言慎行，勿近陸氏一黨。”

”看完了？”太後問道。

俞寧將信紙湊近燭火焚毀：”多謝太後。”

”你父親是個明白人。”太後輕嘆，”這後宮之中，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她指了指畫像，”尤其是與她有關的事。”

離開寧安宮，俞寧心緒紛亂。太後與明嬪之間必有淵源，而那支白玉蝴蝶簪，很可能是兩人之間的信物。但為何明嬪會因此而死？皇帝又為何對明嬪態度特殊？

回到霜華宮，俞寧命人關閉宮門，獨自在內室沉思。她取出皇後給的碧靈丹，忽然想起一事——明嬪暴斃那日，太醫說是中了一種罕見毒藥。若當時她有這解毒丹......

”主子，”堇青輕手輕腳地進來，”您讓奴婢整理的衛妃娘娘舊物，有發現了。”

俞寧精神一振：”拿來我看。”

堇青呈上一本薄冊子，紙張已泛黃：”這是在主殿暗格裡找到的，像是衛妃娘娘的私記。”

俞寧小心翻開，只見扉頁上寫著一行娟秀小字：”霜華寂寂，孤燈不明。思君如夜，何日見君？”

往後翻去，大多是些日常瑣事，直到中間一頁，赫然寫著：”今日蘇氏入宮，贈我白玉蝴蝶簪一支，言是西州特産。其女冰玉，年方十四，已顯絕色。蘇氏請我多多照拂，他日必有重謝。”

”蘇氏......明嬪的母親？”俞寧心頭一震。衛妃與明嬪一家竟是舊識！而那支白玉蝴蝶簪，原是明嬪之母送給衛妃的禮物？

繼續往後翻，記載越來越零散，有些頁甚至被撕去。在最後幾頁中，衛妃筆跡已變得淩亂：”蘇氏來信，言冰玉將入宮，請我相助。奈何我自身難保......那簪子......有毒......”

最後一頁只有四個字：”太後知否？”

俞寧合上冊子，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衛妃似乎知道白玉蝴蝶簪有問題，而明嬪入宮後，這簪子竟成了奪命之物！太後又是否知情？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俞寧望向窗外瓢潑大雨，恍惚間彷彿看見明嬪臨終前那怨恨的眼神。

這深宮中的秘密，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