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吃著烤肉,想起來什麼:“孫顏用活人試藥,試過藥的人都被丟到外面,你去查一下他們把人丟到哪了,看看有沒有活口,讓孟子宸接觸賑災隊伍裡太子的人,告訴他們穆尋州拿無辜百姓試藥,他們知道該怎麼做。另外讓人放出訊息,郡守府遭遇雷電是因為有人違背天理……”
她甚至已經想好如何利用今夜的事讓孫顏和穆尋州萬劫不複。
葉溪認知遭受沖擊,做事卻利落幹淨。
第二天天還沒亮,一個癲瘋道士跑遍全城喊“傷天害理,天罰降臨”,加上不少人都看見雷霆青火奔走相告,很快全城都知道了郡守府被天罰的事。
葉溪按照姜予的知識去查郡守府最近的進出記錄,還真從亂葬崗撿回來一個奄奄一息的郡守府侍女,拉到孟家醫館一番救治撿回來一條命。
這個侍女是起先服侍孫顏的,因為有意攀附,在穆尋州面前刻意露臉,被孫顏記恨上,然後被孫顏丟到試藥的院子,和患著瘟疫的病人同吃同住。
有她指認,加上太子那邊的人安排,第三天隔壁州的一隊士兵便突然抄了郡守府。
等孫顏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從郡守府的座上賓變成了牢中犯。
“怎麼回事?”孫顏茫然的打量周圍,確實是牢獄,她下意識撲到前面抓著木欄喊:“你們為什麼抓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看守的獄卒被她嚇了一跳,隨後滿臉厭惡道:“叫什麼?你不在這難道還要繼續在郡守府嗎?誰不知道你拿活人試藥?”
孫顏一怔。
她沒想到這件事會敗露,更不明白為什麼一覺醒來就會變成這樣,她一會響起那夜狂風閃電中姜予冷漠的下顎,一會想起上一世爛在髒水裡的結局,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失神道:“世子呢?世子不會這樣對我!”
“世子?”獄卒冷笑一聲:“你居然還有臉叫世子?你看看你旁邊關著的是誰!”
孫顏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回頭。
果真,就在她牢房的隔壁,穆尋州正坐在稻草上閉目養神。
他一早就聽見了孫顏的動靜,卻沒有任何反應。
孫顏趕緊撲過去,抓著木欄問他:“阿州,怎麼會這樣?你怎麼也在這?”
穆尋州本來不想跟她說話,忍了忍,卻還是忍不住譏誚一笑:“當然是因為你啊。”
“我?”孫顏呆住。
“因為你那夜突然的天罰,因為你拿活人試藥。”穆尋州睜眼看她,滿臉冷漠。
原本只是活人試藥的話,他是有能力周旋的,可是偏偏出現那場聲勢浩大的雷電劈毀半個郡守府,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天罰,他沒有半點迴旋的空間。
這冷漠讓孫顏渾身冷透,她還是滿懷希冀的問:“你還有辦法出去的對不對?”
“對,我有。”穆尋州別開眼不看她。
他的態度讓孫顏認清,穆尋州絕對不會管她。
穆尋州這段時間已經處理好那些證據與書信,就算瘟疫的事出了差錯,桓王也不會被牽連,立下如此功勞加上血緣親系,桓王絕對不會不管穆尋州。
但孫顏不行,穆尋州如果想出去,就必須甩開試藥和天罰的責任,必須把一切推到她和左院判的身上。
想到那個結局,孫顏渾身發顫,近乎哀求的看著穆尋州:“你不能不管我,當初,是我救了你,我也是為了你才……”
“真的只是為了我嗎?”穆尋州語氣嘲諷。
當記憶恢複,穆尋州的世界不再是小小的馬家村,回到京城面對複雜人心,他想透了很多在馬家村失憶時沒有意識到的細節,比方說孫顏帶著目的的接近。
本來這點小事他並不在意,從小到大他與人接觸都是互相帶著目的,加上孫顏身上確實有他感興趣的東西,又對他有所助力,穆尋州就順水推舟。
直到那天雷雲降臨,孫顏毀了他的所有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