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了小時候的前車之鑒和心理準備,但祁憑胸口還是一陣鬱結,他額角跳了跳,用極度冷靜的語調問:“你上課都在夢遊嗎?”
南葵辯解:“老師講著講著我就跟不上了。”
算了。
祁憑長長抒了口氣,開導自己。
她課上跟不上的,他課外給他補回來。
這樣想著,心也隨之靜下來。
難題肯定是沒辦法做了,祁憑幹脆翻出課本,簡單粗暴道:“課本裡的例題重新做,做完給我講一遍過程,你理順了這道題,其他題自然也能做了。”
“……”
一早上高強度的數學轟炸,南葵的頭都大了,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身心俱疲,明明她沒有幹苦力活,可就是覺得很累。
南葵沒有手機,也不知道現在幾點。
頭忽然被人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
“你在聽嗎?”
“痛。”南葵捂著頭,瞧上去像倒打一耙,“幹嘛?”
“別走神,”祁憑列印的第一份卷子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他淡聲道:“這份試卷你拿去做,不準看書,當作和考試一樣。”
心力交瘁。
南葵嘆了聲,學習好苦。
南葵平心靜氣的開始做題,剛剛祁憑就著重抓起她搖搖欲墜的基礎,現在基礎穩固了,就算難,她也能抓到一些思路。
南葵只求不要明天一覺睡起來就忘光光。
她咬著筆帽,斟酌著在試捲上寫下一個個答案,做起來順了很多。
一面空白的草稿紙很快就被雜亂無章的字跡佔密密麻麻的佔滿,南葵剛要翻頁,忽然屏住了呼吸。
祁憑手肘不小心壓在草稿紙上,不知何時,注視著她的目光也已經闔起。
現在是十一月上旬,桐市的月考安排在月尾,即使祁憑自信,也沒辦法打包票,篤定南葵這短短一個月的進步能讓龔雁春滿意,不拆散他們。
昨天晚上快睡覺前,祁憑還是不安心,突然翻坐起來,在網上查了很多給人補習的帖子,硬是把瞌睡蟲逼退了,到三點才睡著。
……
南葵有些為難,本子被壓著,她沒地方寫思路了。
但是這樣,她也有個正當理由,可以暫時躲避數學的追殺了,南葵心想,手疊在一起,懶懶散散趴了下來。
睜著眼發了好一會呆,不知道怎麼,目光緩緩滑到祁憑臉上。
南葵初中遇到的男生,已經是很出眾的那一批了,他們家境好,長得也好,在哪都坦然大方,但此刻將祁憑和他們放在一起,南葵又覺得少了點意思。
祁憑學習很好,他們好像沒有,祁憑睫毛好長,他們應該沒有,祁憑冷冰冰的,他們不會這樣,祁憑的鼻子很高,他們……
南葵卡殼了,目光一動不動的停駐。
她安靜的凝視他,好像也只有這一個瞬間。
有些好奇,她小時候是怎麼和祁憑認識的。南葵沒了記憶,也完全想象不出來,祁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小孩。
四年級前她什麼記憶都沒有了,時間在她的世界裡坍塌了一塊,有時候,南葵都有些恍惚和錯亂。
……
“憑哥,和我去吃午飯啊。”安宇開啟門,忽然沒了聲,整句話都嚥下去,只剩錯愕在眼裡閃著。
女生趴在桌子上,側臉面朝祁憑,閉著眼,大機率是睡著了,對面的男生單手支著臉,手伸向她鬢角的頭發遲遲未動,似乎在叫醒她這件事上犯了難。
畫面柔和又朦朧,安宇自覺給喉嚨裝上了消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