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未明眼底閃過一絲譏諷,語調平鋪直敘,“是嗎?”
街景飛速倒退,蔣未明看到了握著手過馬路的小學生,是他曾經讀過的小學的學生,他有些恍惚。
緊接著眼前閃過了盛著嫌棄又冷酷的眼眸,牢牢的刻在了血脈相連的脊背裡。
三年前的夏天和後來蔣未明經歷過的夏天都一樣炎熱,只不過那一年讓他印象最深。
那一天,他在外面玩的滿身大汗,直到朋友說要回家了,蔣未明才發覺天空變成朦朦朧朧的深藍,媽媽會擔心的。
蔣未明伸出腿,跨坐上藍色腳踏車。
是爸爸媽媽因為他這次考試有進步而給他買的最新款,他特地騎出來和同學們得意得意。
滿足了虛榮心的蔣未明心滿意足,他慢悠悠的騎回了那幢教師宿舍。
夜幕降臨,黑深深的一片,像是拉開了什麼驚悚故事的帷幕,昭示著不好的預感,
小小的樓道擠滿了人,蔣未明不明所以,走進幾步,發現是他家門口引發的騷動。
鄰居的門開了一條小縫偷窺著,不敢明目張膽,怕被這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看見。
那些人穿著統一的黑色服裝,手臂的肌肉發達,領頭的老頭是唯一一個比較特立獨行的,他頭發半白,優雅從容的氣場讓他看上去像一個老紳士。
他警惕道:“你們有事嗎?”
無他,這些人看他的眼神很耐人尋味,領頭的老人細細打量著他,隨後,目光摻雜著隱蔽的微妙。
這種粗野的氣質,管家失望的搖了搖頭,看來得費工夫教他了。
蔣未明被他看的發毛,剛想發問,在裡面聽到外面動靜的祁父祁母出來了。
一看見他,媽媽就抱緊了他,力道很大,蔣未明差點喘不過氣,他掙紮了下,“媽媽,我都多大了。”而且還有外人在。
安靜的環境裡只有類似抽泣的聲音,蔣未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睜開懷抱,祁母眼睛濕潤,裡面有濃濃的不捨。
他抬頭,發現爸爸也是一臉沉重。
蔣未明很不安,他們家不賭不嫖,怎麼會有人像討債一樣找上門?
他心亂如麻。
這時,管家開口了,他微笑道:“少爺,我們來帶你回家。”
一個真正與你血脈相見的家。
這是什麼意思?
陌生的一切讓蔣未明惴惴不安,他拘謹的坐著,感到一陣如芒在背,即使不瞭解,他也看出了這輛車的價值不凡。
真正的家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爸爸媽媽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讓他們把他帶走了?
心裡盤繞了許多疑問,他還是忍不住問旁邊的管家:“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管家微笑,依舊公式化的回答,“帶您回家。”
作為管家,他不會多嘴解釋什麼,這都應該留給主人家解釋。
因為這句話,蔣未明心裡的不安到達了一個頂峰。
蔣未明眼睜睜看著車流漸漸遠離人群,進入了一片安靜空曠的地方,在往後,一道鐵門攔住了他們,旁邊的保安看了眼車牌,開門讓他們進去。
他的眼睛不自覺睜大。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顛覆看他所有認知,那些宏大奢華的別墅,他從沒有看到過。
他忍不住趴在車窗上。
管家瞥了他一眼,隨即閉目養神。
車停了。
站在這扇大門前,蔣未明臉上露出些惶惶的怯懦。
他回頭看了眼管家,管家低斂著眸,似乎在等他動作。
蔣未明輕輕推開了門,動作慢的像是怕打擾到裡面的人。
他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眼花繚亂,名貴的瓷器擺在一角,有許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東西,頭頂的樣式繁複的燈比他房間裡的亮了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