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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賀蘭為陸觀紜感到不平,她去世僅僅六年多,可是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將她的痕跡抹去,他對待這種“迫不及待”深痛惡絕,所以他並不如謝珵璇所想,去親近陸觀紜的妹妹,像對待陸觀紜那般。

賀蘭確實生得很好,就連陸繁星都要為這個不羈的他感到一絲驚豔,但是隨著老教授講課的深入,她很快就忘卻了自己的課堂上有個閃耀的男孩子。

此後,他們在校園裡的交集寥寥,陸繁星從未想過要去賀蘭面前刷存在感,即使陸母曾經告訴她,他是“賀蘭哥哥”。謝珵璇時常會與陸繁星一起就餐上課,原本與好朋友關茜茜的二人行,也逐漸變成了三人行。

陸繁星看得出謝珵璇在努力親近自己,面對曾經疼愛過的小女孩,始終狠不下心拒絕她的友好。謝珵璇偶爾在節日裡返家,看到自己的堂哥謝珵寧,就忍不住想起從前的陸繁星。謝珵璇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如今親近現在那個叫陸繁星的女孩子,其實都是在彌補自己的記憶,因為她也曾好希望好希望與這樣一個“姐姐”一起念書。

這一晃就到了聖誕節,陸家舉辦了小型的宴會,邀請不少與陸家交好的世家參加。一則自打認回了陸繁星,始終不曾公開過她的樣子,這一次也算是正兒八經公開了。二則是為讓更多的世家認識陸繁星,從而奠定她的地位。

陸母為陸繁星選了一件紅色的晚禮服,為她梳妝打扮好後,瞧著陸繁星有些出神,因為陸母突然記起自己的親女兒穿紅色也是那麼地耀眼。陸繁星第一次穿這麼鮮豔的顏色,有些侷促不安,在陸家她學到了很多從前不曾學到的東西,但她還是不可避免地緊張了。陸母察覺到她的緊張,就安撫她:“年輕人,就該鮮豔些,這才顯得青春可愛。”

這個宴會,謝家也在邀請之列,但謝珵璇早就把晚會請柬全部死死地藏好,可是當她得知謝珵寧還在出差,又看著自己手裡捧著的請柬泣不成聲。這個從小被爺爺奶奶寵著長大的女孩子,此時此刻無緣由有了深重的悲傷。

賀蘭到來時,陸母眼睛一亮,她打心底喜歡這個長得漂亮無比的男孩子。於是,陸母喜不自勝問他:“賀蘭,今晚你帶繁星開舞好嗎?”

賀蘭瞧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陸繁星,微笑著點點頭。若是陸母瞭解他,就會知道他此刻的微笑帶了無數的冷意。陸母讓賀蘭暫時照顧一下繁星,就轉身去招呼紛至而來的賓客了。這是陸繁星第一次與這個叫賀蘭的男孩子靠得這樣近。

賀蘭戲謔喊了她一聲“繁繁!”瞧著似乎很是熱情,可是陸繁星在他的眼睛裡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笑意與溫暖。

話音剛落,賀蘭卻扯著她的手來到了化妝間,讓她站在鏡子前面。賀蘭從背後貼近她,在她耳邊低語:“你和你姐姐長得真像啊,可是你再怎麼裝作觀紜,你始終不是她,紅色不是誰都穿得起來。”此番話語真是惡毒至極,話裡話外都直接諷刺陸繁星。

整容對陸繁星而言一直是個傷疤,可是眼前的人就這樣直接刺穿了這個傷疤,賀蘭的惡意她直白地感受到了。賀蘭說完話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徒留陸繁星對著鏡子流下了眼淚,其實她不想代替陸觀紜的,也沒有想過要搶走陸觀紜的家人,更不會主動去裝作陸觀紜。

這一幕被早就到來的謝珵璇收在眼裡,直至看到陸繁星的眼淚,她剋制不住自己的難過轉身跑去追上賀蘭。謝珵璇拽住賀蘭的手臂,仰起頭對他說:“賀蘭,你不應該對繁星這樣,那件紅色的裙子是陸阿姨主動讓她穿的,這只是個巧合。”

如果說謝珵璇曾經不理解賀蘭為何不與陸繁星打招呼,而今她卻懂了,賀蘭是因為厭惡這個陸繁星取代了陸觀紜的位置。

這些落入了陸母的耳朵裡,她原本過來是想叫這幾個孩子去大廳的。在他們兩個人發現了她後,陸母也不在停留原地,只對賀蘭說:“賀蘭,你跟我來。”

賀蘭跟隨陸母來到陸觀紜生前的房間,陸母用鑰匙開啟門,裡面的東西一點沒變,全部歸置得好好。賀蘭驚訝地看向陸母,他知道自己似乎做錯了一些事。

陸母難過地告訴他:“紜紜永遠是我心愛的女兒,我們每個人都不會忘記她,也不會有人取代她。同樣,你不應該遷怒繁星,繁星很無辜,她遺失在外多年,自小就吃了許多苦。不是她非要回到這個家,是我們希望她回到這個家的。”

陸繁星是為了陸母才留在這個家裡,這些生活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可是當她成為了陸家的陸繁星,她仍舊以陸家人的標準要求自己,努力去學習那些她曾經不會,也不需要學習的東西。陸母深知這些,看到賀蘭如此對待繁星,才更加地難過。

陸母剋制不了自己的悲傷:“她很愛紜紜這個姐姐,即使她們沒有做過一天的姐妹。紜紜的房間是繁星親自維護整潔的,她說姐姐雖然不在了,可是她希望姐姐在夢裡回來時能夠發現房間還是老樣子。”

在愛的世界裡,不是比誰更愛誰多一點,而是用心守護愛的人,她的世界才會充滿愛。

聽完陸母的話,賀蘭轉過身朝著來時的路奔跑而去,他錯怪了那個女孩子,那個無辜受到他怒火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