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免越看越氣，現在他沒有包紮的藥和紗布，也沒有錢，氣的他繼續拎起來棍子往那群小混混癱著的地方走，這回不給他們點教訓是不行的了。

忽然，他感覺有人在拉他，轉頭一看，周平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他：“算了吧。”

王免感覺自己滿肚子的火沒地方發，他語氣硬邦邦地說：“為什麼算了？他們在欺負你。”

“謝謝你救我，但是你如果惹怒了他們，對我們來說不好。”

小孩子的嗓音有點沙啞，像是有點用嗓過度。

王免長久地看著他的眼睛，他眼睛裡的害怕褪去，只剩下了濃得化不開的祈求與悲傷。

“唉，好吧，我不動他們。”

王免將周平擱在一旁，對那些仍舊在哎呦哎呦直叫喚的混混喊道：“你們還不走嗎，下回我再看見你們欺負人，我見一次打一次。”

那些混混也都是些恃強淩弱的初中生，王免一個人將他們全都打翻已經嚇到了他們了，自然不會再拒絕王免的話。

“好好好，我們以後再也不會欺負他了。”

“只是不欺負他嗎？其他人可以？”王免眼睛一眯，語氣裡透著危險。

“不不不，我們誰都不欺負了，我們保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滾吧。”王免擺擺手。

那幾個混混一瘸一拐地攙扶著走後，王免蹲下身來：“你家在哪兒？我揹你回家，好不好？”

周平搖搖頭：“謝謝你，我自己回家就行。”

那樣殘破的家他自己回去就行，怎麼能讓素不相識的好心的陌生人也卷進去？

王免見勸不動周平，也沒有辦法，現在他只是一個和周平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沒有立場送他回去。況且天色不早了，他不能再留下太長時間，所以要嘗試能不能回到時間長河中。

他摘下背後的書包，將裡面的餅幹拿出些：“你餓不餓，這些送你吃。”

周平下意識地要拒絕，但是王免將這些餅幹都推給他之後小跑幾步：“再見啦！”

他拒絕的話在嘴裡轉了幾個圈變成了“謝謝”。

“可是……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們怎麼再見？”

王免在跑開後還悄悄回頭看孤零零坐在原地的周平，看著他揣好小餅幹拍打掉身上的泥，緩緩地往桃花塢小區走去。

王免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開始使用神墟，雖然那亂流還在，他還是進到時間長河裡了。

在亂流中，王免努力地穩住身體，想著翻閱時間線，回到八岐大蛇登陸的時候。

“是這裡嗎？”

王免指尖點在那個時間節點，下一刻，就掉進了這個時間點。

一頭紮進去的王免不知道，這裡並不是八岐大蛇登陸的時候，而是滄南神戰前夕。

王尚剛剛收回留在未來周平那裡的目光，此時他的眼眸邊已經結上了黑紅的血痂。

他靜靜地坐在烏篷船裡，橘黃色的燈盞亮著，給這個孤寂的小船平添幾分暖色。

王免剛到這個時間段就目睹了王尚和科洛諾斯做交易的全程。

他現下只是一個次神身軀，在科洛諾斯停滯的時間中動不了一點。科洛諾斯在一開始就發現他不是這個時間的人，但他沒有聲張。

於是王免眼睜睜地看著科洛諾斯拿自己的命與王尚做交易，他想哭喊，但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個時間點的王免也才剛上高中，父親常年不在家，但每次看見他時，王免總會細心地發現，王尚他不僅變老了，視力也經常很差。

現在他緊緊盯著王尚眼角流下的血淚悶聲哭著，已經好久了啊，自從十幾年前王尚病逝之後他已經沒有親人在世上了。

當時間開始正常流逝時，王免沒有失態地上前去找王尚，他站在岸邊靜靜地看著那一葉孤舟泊在海中，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