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二十年後的那顆子彈,彎彎繞繞了一整圈,終於擊中了他的眉心。
“你是從新宿…過來找我的嗎?”
合澤睜開眼,黑暗中她的眼睛亮亮,同樣也是接近於平淡的眼神。
禪院直哉越說越深深的蹙起眉,突然十分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率先移開眼。
寬厚的外套從她頭上蓋過,強而有力的臂彎從她身下包裹住她。
合澤千菜靠在他的胸膛,像一隻被捕獸夾勾住的受了傷的小狐貍,表現出與以往異常乖巧安靜的一面。
“直哉大人…啊!大人……”
禪院直哉一腳踢開門,前來的侍女正要跪下,看見他懷中的女人,手足無措之間連下跪都忘了。
“敢說出去就殺了你。”
禪院直哉越過她,冷冷開口。
他有些粗暴的把合澤丟在榻榻米上。
“嘶……好疼,更疼了,你就不能對女孩子溫柔一點嗎!我可是有一條胳膊骨折了誒!”
“現在知道說自己是女的了?”
禪院直哉眯眼,彎下腰湊近她,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嘛……我不是都道歉了嘛,我們就不能往事一筆……啊!”
禪院直哉捏著她的胳膊朝反方向快速一扭,隨著“咔嚓”一聲,脫臼的胳膊恢複如初。
“…我是骨折。”
“脫臼而已。”
直哉站起身,厭棄的看著剛才抓住她的手。
“合澤千,你好髒。”
“哈!不然呢,你知道我一路摸爬滾打過來有多不容易嗎?從新宿到京都有多遠你知道嗎?”
合澤千菜說著站起身,在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水後,朝他的房間走去。
“喂,你幹什麼。”
禪院直哉想去抓,對方卻一個跳躍,直直的跳到他的床上。
白皙的被褥瞬間被各種黑色、泥土、血漬沾染。
“…你想死嗎,合澤千。”
直哉握住她的手腕,想要直接把她提起來。
“直哉,我建議你不要這樣做哦。”
合澤一面說著,一面拉起他的被子。
“我現在很疼,胃很疼,肚子很疼,腹也很疼。如果你想要你的床上等會流出一灘腸子啊,胃酸啊什麼的,那你可以把我拽進來,但是我自己一定是不會起來。”
合澤千菜已經完全鑽進他的被子裡了,髒兮兮的腦袋枕著他的枕頭。
“如果你要殺我的話,等我睡著再動手吧。雖然現在已經困的快死了,疼的也快死了,但是總感覺真的被死掉還是會更疼一些。”
她說完這句話,就沒聲音了。
不到一分鐘,禪院直哉就聽見了平靜的呼吸聲。
直哉繞著房間走了一圈,最終極其不情願的躺在房間的沙發上。
他甚至還煩躁的砸了一個枕頭在牆上。
“嘖…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