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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紐約

鏡子中的亮光一點點鋪開,他看見昏黃幽暗的柔光勾勒出她柔潤的肩膀,她抱著被子側躺在枕頭,微微泛紅的眼眸還彌散著一層模糊的睏倦。

“唔……我調了個鬧鐘算好你起床的時間,”蕾雅咕噥著,聽起來輕軟又溫婉。她撥開散亂在臉上的碎發,順便揉了揉眼睛,又補充道:“我怕你看到傍晚那件事的報道會擔心。”

實際上,當蕾雅見到鏡中男人眉宇間毫無掩飾的焦躁時,就深知她的預想一點也沒錯。

幸而設下這個鬧鐘,蕾雅都不能去想象如果她沒有主動聯系他,他會如何獨自度過這幾個小時?

斯內普覺得左心室的地方宛若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他因此一愣,片刻後喉間的緊繃慢慢松動,試圖辯解:“我並沒有……”然而說到一半,他卻被她肩上滑落的睡裙吊帶攫住注意力,話語頓時停止了。繼而,當她牽開一抹了然的微笑緊盯他時,斯內普隨即低嘆了一口氣,錯開視線,輕聲轉移話題:“我的確看到了報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忙到很晚?”

“嗯,追捕一直到了晚上十一點多,直到視野狀況實在糟糕到看不清了。”蕾雅閉上眼,好像在思索怎麼接著組織語言:“大概是因為那樣,才導致有那麼多傲羅掉下來。說實話,我也很驚訝這邊那麼多傲羅不擅長騎掃把……最後當然也什麼都查不出來。不過,漢密爾頓主任推測,那可能是黑巫師操縱的龍型生物。西弗,報道都寫了什麼?”

斯內普把報紙的內容大概向她複述了一遍,接著問她:“所以你們也參與了追捕?”

“哈利他們幾個男生跟漢密爾頓主任去了。我和埃琳娜留在地面,協助斯威克主任保護大橋的安全。你不知道,西弗,那橋差點被震塌了。”蕾雅凝視著男人略顯僵硬的肩線,抱著鏡子翻了個身,用開玩笑的語調道:“我總覺得,美國也沒有那麼安全呢。”

“答應我,小心點。”斯內普的嗓音透著隱約的壓抑,“不要愚蠢地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明白嗎?”

蕾雅輕輕地頷首,誠懇地應他:“答應你。那我睡了?明天白天還得善後,也許還要繼續找失蹤的傲羅。”說完,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嗯。”斯內普輕哼一聲。

“要不要我就把鏡子這麼放一會兒?”蕾雅忽而提議,有些淘氣地湊近雙面鏡,像是在給他一個晚安吻般碰了碰鏡子。沒等他回答,她迅速找了個枕頭豎好鏡子,柔聲笑道:“如果你有什麼事或者要去忙,就從那邊切斷吧。”她鑽進被窩,攏好被子,沒關床頭燈。

斯內普注視著鏡裡的面龐,略微皺眉,手指在不自覺間摩挲在她看不見的銀鏡邊緣。很久以後,他才輕輕地應了一聲:“睡吧,晚安。”

我愛你。

鏡子裡傳來被褥輕微摩擦發出的聲響,彷彿是她聽見他心裡話的回應。

不久後,他知道蕾雅進入了夢鄉。伴隨著她安穩的呼吸,房間重新被與之前不太一樣的沉寂籠罩。

他最後看了一眼她的睡顏,淺紅的嘴唇微張,仔細還能看見輕輕翕動的長睫,那枚珍貴的戒指恰好垂墜在被子沒蓋好的鎖骨前。

到這裡,斯內普都沒意識到自己抿起的嘴角,小心地將鏡子放平在桌側,內心也隨著她的低微呼吸聲而平靜下來,連胃都感到舒坦了些。至少,他現在可以繼續著手那些未完成的工作。

直到,校長室的門被鄧布利多無情地推開。

“早上好,西弗勒斯。我剛看見報道,就想著……”老巫師捧著一份預言家日報,絮絮叨叨地走進來,卻被男巫淩冽如刀鋒的眼神瞬間凍結了腳步和接下來的半句話。

鄧布利多的身形立在原地半晌,很快察覺到斯內普手中那一抹銀色的光芒。幾乎是與此同時,那件東西便被迅速收進抽屜,鎖扣扣合的動作更是利落得無聲無息,彷彿從未發生過。

老巫師揚了揚眉毛,眼底閃過一絲理所當然的洞察,沒有太過驚訝地猜到那是什麼東西。他興趣盎然地輕撚胡須,徑直走向遠處的沙發落座,悠然自得地攤開沒看完的報紙,臉上仍殘留他慣有的和煦笑容。

良久,注意到斯內普平複了心情,面如死水地一份接一份處理桌上的檔案,鄧布利多不緊不慢地側過臉,調皮地壓低聲說:“看來你已經跟她透過話了?哦,哦,對不起,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我保證,下次一定記得敲門。……你知道,這可是當了五十年校長的壞習慣。”

“我不介意把這個位置還給你。”斯內普的嘴角輕微抽動一下,毫不留情地說。他手中保持著羽毛筆滑動的速度,沒有半分停頓。

“巧了。這是我正好要說的,”鄧布利多合上報紙,手指輕叩著膝蓋,面容和祥地轉向斯內普:“西弗勒斯,任何你需要的時候,我都不介意暫時接替你守在霍格沃茨。無論是為了三強爭霸賽,還是大洋彼岸那些可能會發生的事。或者——”他的話一頓,話音不經意地變得更輕,“你只想去休個假。”

“我沒想到,你有如此好心腸,阿不思。”斯內普冷嗤一聲,神情如筆尖在羊皮紙上劃出的線條般尖銳利落。

盡管如此,他心中其實十分明白老人的言下之意。只是,他一貫不願意在這位老巫師面前過多袒露自己。於是,斯內普幹脆淩冽地撇開話題:“好了,三強爭霸賽之前的準備材料,你放在哪裡了?”

……

醒過來的時候,蕾雅下意識伸手去摸那面雙面鏡,發現連線已經被切斷了。她並沒有感到很意外,畢竟清楚斯內普忙著要去籌備三強爭霸賽,或許已經外出,亦或是正在校長室裡與人討論事宜,實在不太方便與她保持聯絡。

伸了個懶腰,她用魔杖指揮窗簾緩緩拉開。幾縷璀璨的晨光擦過漆黑的窗框灌進房間,驅散走最後一絲倦意。蕾雅起身披上一件晨衣,抱著洗漱用品踱向走廊盡頭的公共浴室。他們住的傲羅臨時宿舍是由一座老舊公寓樓改造而成的,和那個年代的大多數美國公寓一樣,大多數房間都沒有配備獨立浴室。

快速梳洗完畢,她回到房間,坐在床邊從床頭櫃上拿起斯內普之前給她塞的魔藥,細心地塗抹在膝蓋和大腿上。冰冷的藥水順沿骨頭的弧度滑下,她忍著鈍痛,一點點揉開,讓藥液滲透進紫紅腫脹的面板。這些藥水質量和效果都真的很好,比起昨晚,她的淤傷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

她當然沒有告訴斯內普,這是昨夜追捕行動中摸黑摔跤的結果,她差點從大橋上掉下去。跟從前同樣,蕾雅一點也不願意為他已然繁重的事務再添負擔,尤其是注意到他臉上那種剋制的憂慮後,她更加重這種想法。

甚至,原本她都不打算告訴他這邊在發生的那些事——如果不是斯威克主任特意向她透露,預言家日報馬上就報道昨晚的事件的話。

是的,他們的關系在傲羅間早已不是秘密。

主任們終於可以不必再探究,為什麼她的魔藥和治療術水平這麼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