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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市一直延伸到內城的地安門,四處懸掛的燈籠,將黑夜照成了白晝。
街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鬧社火的,幾乎染紅了半邊天。
路上的行人還是要數旗人偏多,其次就是民人中夾雜著幾名體格健壯身著裘皮的蒙古人。
李棠卿站在“射繡球”的攤位前,聽著攤販激將著場下的路人。
路人雖然對商販口中的黃金溫玉比較感興趣,但也看到了懸掛“繡球”的那根細若遊絲的繩子。
三阿哥站在李棠卿身側,手中有節奏的敲打著摺扇。他與李棠卿的想法相同。
和煦的春風吹拂著場上的“繡球”,繡球邊角的流蘇隨風晃動,卻不見懸掛“繡球”的絲線有絲毫晃動。
由此可見,這根絲線,是鐵絲無疑了。
尋常人本就很難瞄準,就算瞄準,如果力道不夠,還是很難將“繡球”射下。
一文錢,就有機會得到黃金與溫玉,誘惑堪比貝者博。
此時一名蒙古壯漢,扔了一文錢給商販,擼了擼袖子,高聲道:“我來!”
一文錢只有一隻箭,壯漢拉弓瞄準,胳膊上的肌肉隆起,看架勢也是個練家子。
只是燈影晃動,無法瞄準,箭擦著繩子而過。
壯漢淬了一聲,轉身離去,想來,也是發現了繩子的貓膩。
李棠卿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人,長著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卻做著騙人的把戲。
她嗤笑一聲,拿起壯漢方才用過的弓。
老漢見是位姑娘,笑的更加開心,絲毫沒想到,李棠卿這是來場子的。
她沒有像旁人一樣從正面瞄準,而是走到了側面,從一側看著著一排“繡球”。
只見她熟練的搭弓射箭,眼眸微眯,箭尖移動,做著瞄準動作。
滿弓而射,箭風將她的發絲吹起。她瞄準的,不是一個“繡球”,而是這一整排“繡球”。
鋒利的箭尖與吊著“繡球”的鐵絲碰撞,炸開了朵朵火花。
離弦之箭勢如破竹,在第十個“繡球”邊,落了下來。
“繡球”如同瓜熟蒂落的果子,從樹上落下。
李棠卿輕“呼”一聲,她若不是上次心脈受損,不敢用全力,今日,這十個“繡球”,她必定穩穩當當的收入囊中。
此時十個“繡球”早已落在了地上,場下傳來了陣陣叫好聲。
浣楓走上前去,將“繡球”挨個開啟,將裡面的物件拿出,走到李棠卿面前。
只見浣楓手中捧著一些零散的小玩意,還有一錠金元寶。
商販的臉都綠了,奈何只能幹瞪眼,啞口無言。
三阿哥見此,眼中滿是笑意。他一直覺得大哥這個小姨不簡單,今日一見,果真去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