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樹林中一片漆黑。
饑寒交迫的李棠卿躲在一處幹草從中,忍受著筋脈筋攣的痛苦,直至神情恍惚。
她緊縮的身子不停的顫抖,像是遭受重創的小野貓,獨自舔舐著傷口。
身上的衣衫上面滿是血跡,分不清是殺手的還是她自己的,血跡在風中幹枯,絲質的面料變的幹硬。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充斥著李棠卿的鼻尖。
在呼呼的北風中,李棠卿聽到了不屬於風聲的聲音。
她強打起精神,順著風聲聽去。
那是箭羽的聲音,和肉體被利劍刺中的聲音。
李棠卿笑了,那個老不尊沒想到還真請來了霍鄭。
那本是李棠卿為了支開杜仲的藉口,沒成想他卻做到了。
看來不用她的幫忙,霍鄭應該已經和他相認了吧。
那個老不尊,就是一個好面子的,撇開面子的話,按照他的那個性子,什麼人不被他磨投降了?
李棠卿想著霍鄭那張千年不變的臉,被杜仲折磨的滿是無奈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心裡有了希望,讓她放鬆了緊繃的神經,隨著身子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李棠卿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當她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躺在一張溫暖的大床上。
房間不是她熟悉的重華宮,而是一間陌生的散發著古樸的房間。
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過了,因該是出自杜仲的手筆,因為只有杜仲會貼心的給她用上麻藥。
他總說用麻藥不利於傷口的恢複,卻總是忍不住給她用上。
其實真正怕疼的是他,在李棠卿的心目中,杜仲是一個見不得病人疼的大夫。
總是感同身受的太多。
李棠卿環顧這間陌生的房間,房間很古樸,沒有見到時下流行的一些生活用品和傢俱,房間的座椅板凳上面均有時光的痕跡,和杜仲手中拎著的那個藥箱很相似。
“姑娘醒了啊!”年近五十歲的佔婆婆推開門笑著問道。
她的手中端著一個棕紅色的託盤,託盤中盛著一碗黑漆漆的藥。
人還沒有走近,李棠卿便聞到了濃烈的藥味。
李棠卿見來人是來給她送藥的,推開身上土黃加淡藍圍邊的棉被,捂著胸口的傷從床上坐起身。
佔婆婆見此連忙放下託盤過來扶李棠卿,細心的為她把枕頭墊高。
“姑娘別忙著起身,小心傷口再裂開了!”佔婆婆笑著斥責說道。
李棠卿見此不由得重新審視了一番面前的婦人。
明顯的下人裝扮,身上的氣質卻和下人不同,尤其她由內而外散發的那種溫暖,讓人感覺很舒服。
“這裡是什麼地方?”李棠卿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這裡是大理寺,我們大人在前面升堂呢,姑娘有什麼事情,等大人回來您再親自問他。”佔婆婆依舊笑著回答。
李棠卿雖然猜到了這裡是大理寺,如今有了肯定的答複,心裡還是覺得有些意外。
她沒有想到霍鄭真會將她留在大理寺,按理說,依她現在的身份,霍鄭救下她以後應該連夜將她送回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