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裡已經熄了燈,惠妃顯然已經歇下了。
未待門口守夜的宮女通報,皇上抬手推開了寢宮的大門於黑暗中來到惠妃床前。
梁九功在門外駐足,瞪了一眼身邊的宮女,上前一步將門關上。
不管皇上來鐘粹宮做什麼,都和他這個太監無關。
他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做好分內的事。
反觀鐘粹宮的宮女太監就沒有梁九功的那份定力了,紛紛交頭接耳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宮裡最近發生的事經過以訛傳訛她們早已聽明白個大概。
那就是大阿哥被關進了宗人府。
大阿哥和惠妃娘娘可是連在一條命脈上的,而他們是依附在這條命脈存活的螻蟻。
最近幾日他們眼見著惠妃娘娘食不下咽,坐立難安。
本以為惠妃娘娘會去找皇上求情,卻發現她除了折騰自己,絲毫沒有為大阿哥求情的打算。
這讓寄生在鐘粹宮的宮女太監們心焦。
沒想到今個兒惠妃娘娘頭一次早早的歇下了,皇上卻親自來了。
“你可真有本事!還是朕小瞧了你?”房中透過雨聲傳來了皇上暴怒的生音。
漆黑的房中沒有燃燈,惠妃娘娘只能隱約看見面前的這個明黃的身影還有他周身燃氣的熊熊怒火。
“臣妾不知皇上在說些什麼?”惠妃娘娘坐在地上抬頭看向床前的身影。
很顯然,她是在睡夢中被皇上從床上拽下來的。
地上冰涼她卻不敢起身,眼中噙滿了盈盈淚水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
“不知?好一個不知!”皇上氣的在惠妃面前來回踱步。
“別告訴朕你不知道那個穆青就是李棠卿?她可是你的義妹,從李棠卿到穆青的身份轉換的可真是漂亮!說,你究竟有何目的?”皇上高聲怒道。
怒火化作怒吼,他在惠妃面前蹲下身子,狠厲的雙眸牢牢的鎖定惠妃。
看不到往日的半點夫妻之情。
“臣妾要說不知,皇上是不是不會相信臣妾?可是,臣妾就是不知!”豆大的淚水終於突破眼簾的阻擋流至嘴角。
皇上揪起惠妃的衣襟,惠妃嚇的險些失聲叫出,卻倔強的緊抿著唇角。
苦澀的淚水抿進嘴裡,卻抵不過心裡的苦。
“朕,不信!”皇上湊近惠妃面前一句一頓的說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跟朕說清楚,別忘了你的兒子還在宗人府裡面,朕有的是辦法讓他吃些苦頭!”
“那也是皇上您的兒子!”惠妃打斷皇上的話激動的說道。
“皇上,虎毒不食子!他也是您的兒子呀!”惠妃娘娘哭道,任由身子像一個破布娃娃被皇上拎在手中。
“朕不是虎!朕是龍!”皇上雙眸像淬了毒的劍,高聲說道。
言罷,他松開了手,惠妃跌落到地上。
“皇上怎麼不想想,臣妾若早知道穆青就是李棠卿的話,又怎麼會允許她接近胤?!”惠妃趴在冰冷的地上,穿著蠶絲睡衣的她感覺到了徹骨的冰冷。
更多的是來自心裡。
“李棠卿殺我父親滿門,迫使父親告老還鄉,如今又害得胤?魂不守舍進了宗人府,皇上!臣妾若是早知道穆青便是李棠卿,臣妾怎麼會任由這一切發生?難道臣妾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顧了嗎?”惠妃言語激憤,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蒼白的面色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