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候,兩人隔閡早已發生,許浣予自是做不到像喬雅這樣,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頂著張無害的笑臉。
秋日的晚風飄過來,她攏緊外套,白了喬雅一眼,人踩著拖鞋,朝著校外走去。
喬雅把飯盒遞給舍友讓幫忙拿著,跟上許浣予的步子,“天都要黑了,要不你去我宿舍坐坐?”
“你是有失憶症?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不要臉的啊?”暴躁的許浣予滯留住步子,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喬雅身上。
喬雅臉色白了一瞬,“浣浣,我們不是朋友嗎?”
“從前是,但現在不是,”許浣予深呼吸大喘著氣,視線定格在喬雅臉上,良久,她輕扯嘴角:“不要你假好心,我有地方去!”
以往,許浣予是一句話都懶得多說的人,但這天晚上,她卻饒有興致地多說了句:“中午陳彥周約我吃飯,赴約去了。”
人在喜歡的人面前,會産生表現欲,會下意識地展露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她們在一個社團裡,抬頭不見低頭見,許浣予看得出來,喬雅喜歡陳彥周。
喬雅臉上笑意僵住,看著許浣予走遠的身影,本想追上去,但卻架不住身後的室友叫她趕緊上樓。
陳彥周家在學校附近有一處老房子,也許是家人不放心他住宿,叫人把老房子給收拾妥帖了讓他住,就在學校附近的居民樓。
在喬雅面前嘚瑟了那一場後,許浣予心底也在發怵。前半句話她是沒有說謊,陳彥周確實中午約她吃飯了,不過當時的許浣予以很忙為由拒絕了人家的邀請。
現在再去找他,未免也太過尷尬。
天空中飄起了小雨,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許浣予站在陳彥周家樓下一時愣住。
正在她打退堂鼓想離開的時候,迎面撞上了撐傘回家的陳彥周。
他應該是剛從超市回來,手裡還拎著超市的便利購物袋。陳彥周在第一時間看見了站在樹下的許浣予,邁著大的步伐走快了點兒將傘撐在少女的頭上。
女孩兒剛吹幹不久的頭發被雨水浸濕,臉上很快也潮了一片。陳彥周居高臨下地定睛看她,倏地嗤笑了聲,“你怎麼跟個炸毛的流浪貓似的?”
男人瞳孔中閃爍著細碎的流光,路燈照耀下,她漆黑的眼裡聚焦,浮現出許浣予一張素淨的點。
和他對視上,許浣予愣住,旋即輕笑了聲,陳彥周還真是沒形容錯。
黑色傘面罩在兩個人的頭上,遮住他們大半個身影,霧雨朦朧,只能從腿上依稀看出這裡站著一男一女。陳彥周低著頭,率先問道:“找我有事兒?”
被凍得冰冷的手藏在大衣口袋裡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機,帶有稜角的冷硬物體咯著手心,傳來怔怔的疼意。
像是鼓足了勇氣似的,許浣予深吸了口氣,仰著頭看向他,“嗯!想和你表白!”
“陳彥周,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奇怪,明明是低溫度天氣,冷雨砸到臉上也不覺得冷了,反而有種不可抵擋的熱意。
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著她,就連心尖上都傳來如螞蟻啃食的痛感。
心髒處強有力的跳動聲,清甜聲線裡的顫音,好像都被越下越大的雨聲掩蓋。
女孩兒漲紅了臉,像是趕鴨子上架似的說出讓人很侷促不安的話來,說完這話後,心底又揣揣不安起來。
許浣予沒得到陳彥周的回應。
雨勢洶湧,陳彥周將狼狽的許浣予領回了家,購物袋隨手放置在玄關櫃上,男人彎腰從鞋櫃??裡拆了雙新的男士拖鞋。
男生的鞋碼一般都比女生的要大很多,新拆的拖鞋放在許浣予的面前,陳彥周臉上難得露出抹尷尬的笑,“抱歉啊,我這裡沒有女士拖鞋,要不……你先湊合穿一下?”
看見許浣予願意換上他的拖鞋,男人明顯鬆了口氣,轉去陽臺上拿了條幹淨的毛巾出來,動作笨拙但很溫柔地擦拭著許浣予頭發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