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叉子,伸手撈過手機點開,是陳彥周的訊息。
陳彥周:晚飯吃了嗎?
許浣予拿手機拍了張桌上的照片,還好,她吃東西喜歡有條有序地吃,餐盒裡的意麵空了一半,但另外一半卻像是沒動過似的,歐碎芹鋪灑在最上面,在暖黃色的燈光下看起來香得誘人。
難得開始吃了晚飯,想來陳彥周昨天的轉賬沒白費。他問:吃的什麼?這家意麵好吃麼?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覺得特別好吃的意麵,今晚嘗起來也沒什麼有點。
她腦子裡想著事情,屋內的電視聲響就像是給靜謐的家裡增添一些生活氣,其實現在的她一點兒也不開心。
很喪,想要抱抱。
許浣予吸了吸鼻子,點上拼音一個音一個音按著:【耗香荷泥煎意麵】
許浣予又回:【好吃】
訊息發出去後,陳彥周那邊沒有再回訊息了。
許浣予抱著手機等了好一會兒,什麼都沒等到,原本覺得委屈的情緒變得更差了。
好難過,好想哭哦。
客廳電視的聲音好吵耳朵,此刻的許浣予病發,耳邊什麼聲音都不想聽見。她苦惱地關掉電視,憤懣不平地拿出手機,像是將這兩天所有的怨氣全都灑了出來。
對著最親近的人。
許浣予:
【?】
【為什麼不回我】
【陳彥周,你是在逗貓嗎?】
開心的時候逗她一下,然後扔掉逗貓棒,將她關在貓籠子裡。主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再管顧小貓的情緒,等他開心再想起來小貓時,再回來看看她。
沒人會在意她的死活,親人不會,朋友不會,同事不會,戀人也不會。她總是世界上那個可有可無的渺小存在,渺小到——可以被人隨便丟下。
可以被人隨便拋棄。
她不能叫喚,不能哭泣,不能鬧騰,只能被動地去接受這些。
然後背過一切事情自己默默舔舐傷口,等自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再去用最優秀的態度去面對這些壞蛋。
她想不在意的。
她也好想酷一點,什麼都不去在乎,但為什麼她總是那麼倒黴的被人欺負呢?
許浣予揉著眼睛,心底只有著“毀滅吧,這該死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跟這些壞蛋們一起同歸於盡。但這種想法只有一瞬,因為真的拿自己陪葬的話,這份買賣劃不來。
許浣予看著手機螢幕上杳無音訊的人,她低頭窩火地繼續打著字發洩:【你好煩,怎麼你們都好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全都毀滅吧!!!】
但是這條長長的發瘋資訊沒能傳送出去,手機收到震動的訊息,是陳彥周發來的。
許浣予收回繼續點“a”的手指,默默刪掉了剛才亂打的這些文字。
陳彥周:
【在說什麼啊?】
【剛才在爬樓,一單元24棟601對吧?】
【給我開個門】
連續三條的震感傳來,像是一壺開水澆在了那顆被冰凍的心上,髒口的冰凍化成了水,紅色的心髒恢複跳動,跳得雜亂無章,變得不可受控。
一單元24棟601,是許浣予租房子住的地方。
就在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時,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