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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時常覺得, 能和y少年成為朋友,已然揮霍掉了半生的幸運。」
——雪莉酒實驗室《經過夢的第九年》
在沒經歷之前, 所有的感知都是抽象的、道聽途說的。
升高三搬了教室, 在操場的另一端,離老校門西門更近,但夏漓回公寓卻變得遠了, 每次都得穿過一整個校園。
國際班也一併跟著搬了過來, 跟他們七班都在二樓,近得中間只隔了一個教室和一個樓梯。
而且, 洗手間在他們七班方向的這一端,晏斯時要去洗手間, 必得經過七班。
暑假只放了兩周就返校補課,年級的教學規劃, 是在暑假期間學完剩下的所有新課程, 正式開學就立馬開始第一輪複習。
早晚自習各提前、延後了二十分鐘, 管控也收緊:課外書、電子裝置、早戀……一經發現絕不姑息, 輕則去辦公室喝茶, 重則請家長三方會談。
高三統一換了新的出入證,晚飯時間,學校不準走讀生再外出就餐, 都跟住讀生一樣吃食堂。
以後每次月考, 全年級張布排名, 評選進步獎。
幾管齊下, 饒是最遲鈍的學生,也能覺察到整個年級氛圍一夕改變:
大家紛紛收斂了尚有幾分散漫的做派, 一種無形的焦灼與緊張,彌漫於空氣中, 像懸於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
這個暑假熱得要命,日光白灼,蟬鳴叫破天。
空調嗡嗡嗡從早開到晚,課間趴著睡一會兒,起來時身上就蓋滿了剛發下來的各科試卷。
與困頓一樣永無止境的,是永無止境的題海。
夏漓每次抱著地理試卷,經過二十班空蕩蕩的教室,都是匆匆跑過。
她現在已不大敢分心去想晏斯時,每天被題海淹沒,回公寓之後只想睡覺,日記都寫得短了。
晏斯時,就只存在於她每晚臨睡前,寫三兩句日記的那十分鐘裡。
那張明信片她就夾在日記本裡,闔上之前,總要看一眼。
夏漓排名沒有太大變化,這一回是班級第七名,年紀二十六名。
好像已經到了一個瓶頸,下滑不至於,但想再往上就得寸土必爭。
羅威毫不意外中考考得稀爛,但羅衛國憑借關系和一筆數額不小的建校費,還是成功把他塞進了明中。
開學那天,羅衛國送羅威來報道,給夏漓打了個電話,非要中午一塊兒吃個飯。
為了照顧夏漓這個高三學生,羅衛國還特意選了學校附近的一個飯館。
下了課,夏漓很是不情願地前去赴約。
羅威那頭非主流的頭發絞掉了,剃了個平頭,穿上一身阿迪達斯,還挺人模狗樣,但陰沉的眼神還跟以前一樣。
吃飯時,羅衛國笑說:“以後羅威就是你學弟了,還得仰仗小夏你在學校裡多多照顧啊。”
大人總是過分迷信人脈,走到哪兒都不忘託關系。
夏漓笑得很客氣,“我們高三跟他們高一不在同一棟樓,作息也不一樣,平常可能都不一定能碰到。”
“那是,你升高三了,學業為重。反正假如碰到了,你就多多擔待。”
夏漓說“好”,終歸不能不給羅衛國面子。這種客套話,她應下來也沒什麼損失。
倒是羅威,很是看她不慣地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