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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5)

他並不想接受那些意義。

拿了水準備回教室,想起手機在王琛那兒,折返時卻發現夏漓靠著牆壁蹲了下來,抱膝姿勢,她神情看似有些不舒服。

算來她之前“照顧”他多次,因此他也很自然地關心起她的狀況,得知她只是冷,就丟了運動外套給她。

運動會這樣吵鬧的場合,實則讓晏斯時很煩躁,但國際班攏共就那些人,體育委員的一再懇求,讓他無法拒絕。

他的性格是這樣,答應過的事情都會全力以赴,最後100米和800米拿了金牌,跳高和接力賽拿了銀牌。

接力結束以後,他沒參加頒獎儀式,自己先回教室。

晚上學校安排看露天電影,他沒興趣,收拾東西準備走的時候,卻被過來接女兒回家的陶詩悅的媽媽攔住。

晏斯時並不討厭陶詩悅,她雖然性格有些驕矜,但還算直爽,打起交道來不算費力。

他厭煩的是她背後一系列附帶的人情往來,厭煩總有人拐彎抹角打聽霍青宜的狀況。

那些窺探只是一次一次提醒,他和霍青宜陷在這困局中的無能為力。

晏斯時由來不是一個叛逆的人,因為精神核心足夠穩定,不需要透過某種對抗來彰顯自己。

那種刻意宣示自己與眾不同的“叛逆”,在他看來其實很無聊。

而這一陣他實在過分迷茫而苦悶,像是陷在四面八方都是窮途的茫茫大霧之中,因此開始將這些苦悶訴諸於某些外力,雖然嘗試過以後,客觀評估,收效甚微。

譬如香煙。他很清楚不是因為尼古丁,而是這個行為本身,能讓他的無力感藉由憤怒宣洩出來。

就在他摸了摸口袋,發現打火機不見了的時候,夏漓出現了。

實話說他那一刻有一種獨處空間被打擾的煩躁,但她在打電話,通話的物件似乎是她媽媽,那些家常關心的言辭,讓他一瞬心境潮濕。

她遞還了打火機和外套。外套洗過,帶有一股潔淨的洗衣液的香氣。

她實在是個好學生,像是最為守序的那一類。很難說清那一刻確切的想法,他點燃煙以後問她,“會告訴老師嗎?”

他覺得她的表情有種慌亂下的強作鎮定,因為回過神來細品這問題,自己像在威脅:

就好似攔路打劫又背景深厚的校霸,問好學生會不會向老師打小報告。

好學生能有什麼選擇?

但夏漓的回答出乎他的預料,她似乎帶著一種豁出去般的勇氣,告訴他,鐘樓四樓有個秘密空間,在那裡“做壞事”,不會被老師打攪。

讓他驚訝。他修正了自己對她的判斷,她或許是通俗意義的好學生,但一定不是“守序”的那一類。

和他一樣。

那秘密空間後來他去過幾次,確實是個好地方,適合一個人待在那兒聽音樂發呆,讓自己暫時被這個荒謬的世界遺忘。

[04]

晏斯時不怎麼喜歡集體活動。

但他討厭的不是集體活動本身,而是這其中低效溝通的部分。

在他看來,有些事自己一個人完成遠比大家協商、爭吵和妥協要高效得多,這一結論在他後來讀本科做tea ork時屢次得到驗證。

之所以答應做《西安事變》話劇劇本的翻譯潤色工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事兒他一個人就能完成,不需要跟太多人協商。

但為了能夠全域性理解主創的用意,一開始的選題會議他還是參加了。

不出所料,選題會一開始的溝通很是低效,圍繞原創與否的基本議題都辯論了好幾個回合。

正當他百無聊賴、思緒遊離時,姍姍來遲的夏漓,丟擲另一個歷史劇的方向,並在大家即將陷入究竟什麼題材更好的爭論之時,給出了最具說服力、一錘定音的結論,使得這場選題會高效率地達成了統一。

他其實一直覺得她是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相較於她的兩個好朋友,她在團體中似乎更多扮演觀察和傾聽的角色,但這回她的發言提綱挈領。

她實則很有主見,且內心強勢,綿裡藏針。

翻譯工作完成,去圖書館討論那天下了雨。

一下車便看見前方臺階上被冷雨澆得幾分瑟縮的女生,他自然而然地走上去替她打傘。這樣的天氣,淋了雨恐怕會感冒。

關於翻譯的討論倒是效率很高,不過晏斯時挺希望有人能對他敲定的成稿提出修改意見。

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文學不是他擅長的方向,他所做的僅僅貼近了“信”和“達”,離“雅”還遠得很。

結束關於翻譯的討論,便開始商量選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