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昏暗的光,於階白看見了羊皮紙的一角,和之前爆炸時所見的花紋幾乎一樣。
火焰被迅速點燃,這黑暗的一角瞬間明亮。
於階白喊道:“安格斯,躲開。”
黑暗之中,混亂異常明顯。爆炸聲,淩亂的腳步聲,濃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於階白深吸了口氣,忍著肩背傳來的痛意道:“抱歉,這是我的錯。”
安格斯摸到了滿手的血跡,剛剛爆炸發生的一刻他躲閃不及,是公爵擋在了他的背後。
那張白色面具已經從他的臉上落了下來,他不再端莊,冷汗沾濕了他的鬢角,他現在正蒼白無力地靠著自己。
而他還擁有一把完好無缺的劍,這是個多麼合適的時刻,只要舉起劍,就可以結束自己長時間的痛苦,撫平這段時間因為這個人而無法平靜的心。
接著,他會去找到那個女人,同樣將劍刺進她的心髒。
黑色的浪潮在安格斯的眼底湧過,然後又歸於平靜。他扶著於階白,低聲問道:“你還好嗎?父親。”
於階白低低嗯了聲,然後到:“去看看他們死了沒,我要問點東西。”
安格斯檢查過之後,確保這些人身上沒有任何殺傷力強的東西之後,將人提到了於階白麵前,“父親。”
這些異邦客講的不是常用語,但伊蘭斯是一個文化人,瞭解不少異邦語言。
剛開始這些異邦人還表現得非常有骨氣,但在於階白三言兩語的挑撥之後,他們飛速地出賣了對方。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之後,於階白眼神複雜地看了安格斯一眼,低聲在他耳邊道:“處理掉。”
於階白緩緩踱到了巷口,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醫術能不能治療好他這頗為嚴重的傷勢,萬一到時候他死了,估計這次任務還要倒貼錢。
用最快的速度殺死那三個人之後,安格斯看見了在巷口等待的於階白。
身體上的疼痛似乎軟化了他眼中的堅冰,灰色瞳孔呈現出水一樣的波動。破碎這個詞用在白狼身上似乎不太合適,但此刻,安格斯只能想到這個詞。
尊貴的公爵,看起來就像樽布滿裂紋即將破裂的瓷器。
於階白看見了他手裡的劍,無奈地笑了聲,“這次倒是沒有扔掉。”
安格斯的腳步一頓,隨即快步走到於階白麵前蹲下身,“抱歉,公爵。”
於階白覺得自己這個狀態走回去也有點困難,便從善如流地趴在了青年的背上。
同他預想的不同,看起來纖細的青年,後背倒是堅實寬闊。他伸手拍了下,然後把下巴放到了安格斯的肩上。
肩上傳來重量,安格斯呼吸一窒,剋制住自己偏頭的想法,快步朝莊園而去。
迷迷糊糊之間,於階白聽見了一個惡意值下降3。
等回到莊園時,於階白幾乎已經陷入了昏睡狀態。但他還是強撐著將戒指交給了安格斯,“在這等著,謝菲爾德會知道我的意思。”
趕來的醫生湧進了治療室,安格斯拿著戒指怔愣,他知道這枚紅寶石戒指意味著什麼。
但公爵為什麼要把它交到自己手上呢?信任嗎?這簡直天方夜譚。
趕來的謝菲爾德一眼便看見了那枚戒指,他皺緊眉,頭痛地揉了揉太陽xue,“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安格斯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的戒指,目光沉沉,“我也不懂,先生。”
謝菲爾德長嘆了口氣,“我會處理莊園的事。”
“你待會兒跟著騎士長一起去城裡巡視。”他看眼戒指,像是無法忍受一樣別開了目光,“把戒指帶上,那些人會知道你的位置。”
豐收慶典發生的爆炸案很快被排查清楚,異邦人在心懷敵意的人慫恿下製造了這場暴亂。
幕後黑手甚至連替罪羊都送來了。
一個男人被安格斯五花大綁扔在了於階白的床邊,“謝菲爾德說最好讓你親自處理。”
他放下手裡的檔案,低頭看向公爵同父異母的哥哥,“是有人告訴你,我前幾天被炸死了,所以你急著來上位嗎?哥哥。”
“從南部到這裡也得三天,你的時間倒是掐得很巧妙,格裡奇告訴你我死了。”
男人奮力地抬起臉,常年被酒精浸泡得浮腫的眼眶下折射出憤恨地光,“這本來就是我的位置,你這個骯髒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