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在自家叔叔的一臉期待中重新拉上了牢門的小窗,興高采烈的表情在看見於階白的一臉無所謂之後垮了下來。
他唏噓道:“你真的很無趣,伊蘭斯。”
兩人提著一盞油燈沿著牢房狹窄的道路慢慢走著,二皇子突然笑了一聲。
隨後他發出了感慨聲,“伊蘭斯,沒想到我們真的走到這一天了。”
黑暗中的笑聲低啞,“等坐在王座上了,你可以回味的時間更多,不用急於一時。”
“也是。”
他們曾經在帝都備受輕視和鄙夷,因為他們的出身,或者其它的什麼。但現在,這一切都不再重要。
這次回到王都,所有人都會在他們的腳下跪拜,這是他們親手為自己鋪就的道路。
厚重的牢門在於階白身後關上,仰頭看著良久不見的晴空,於階白輕嘆了口氣。
自從那天之後,安格斯的高燒和昏迷沒有中斷過。醫生說是因為情緒負荷爆發,加上近來的頻繁受傷所造成的。
迄今快三天了,他清醒的時間才在中午延長了一個小時左右。
於階白會趕在這一小時趕回驛站陪他,安格斯精神不濟,於階白也不會打擾他,兩人大多時候只是靜|坐。安格斯發著呆,不知道在在想什麼,於階白會偶爾會找些話題,但最後都不了了之。
今天的事物有些多,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平時回去的實踐,於階白焦急的大步向門口趕去。
在樓下的小花園碰到了許久沒見的若拉夫人,夫人提著裙擺優雅地攔住了他,“午好,大人。”
於階白眉頭皺著,神色隱隱不耐,“夫人有什麼事嗎?”
“我要走了,去我的領地。”若拉夫人的認真地看著於階白,輕呼了口氣,“在走之前,我想去看一看那個孩子。”
於階白冷漠地審視著她,譏諷道:“這算是遲到十多年的關心嗎?”
若拉·利亞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然後她繼續冷靜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他,是關於他母親的。”
於階白的聲音陡然生寒,“那就不用了。”
他大步想繼續離開,卻被若拉夫人攔住,“你的意思不能代表那個孩子,你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她大膽地抓住了公爵的劍柄,神色迫切而嚴肅,“我一定要去,我向你發誓,閣下,這會是我最後一次去見他。”
於階白驚訝於她的大膽,兩人僵持片刻後,他終於鬆了口,“去吧,夫人。”
騎士匆忙的腳步聲在兩人耳邊響起,夫人松開劍柄,提起裙擺兩端,莊嚴地向於階白行了禮。
“感謝你的慷慨,公爵大人。”
騎士急匆匆附耳稟報了幾句,於階白的表情更加不耐煩了,“我待會兒過去。”
騎士離開之後,於階白看向端莊站在原地的若拉夫人,“夫人,不要說您不該說的。”
若拉又向他一行禮,然後便牽著裙擺腳步匆匆地離開了花園。
於階白轉身,大步朝牢房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思考著,待會兒可以給安格斯帶點禮物回去,希望他不會生氣。
安格斯靠坐在床邊,神色懨懨。他的父親今天沒有在約定時間回來,這讓他感到煩躁和不安。
他最近總是在昏聵中度過,這讓他感覺自己像個無能為力的廢物。
但不清醒似乎也要好處,他腦子的想法雜亂,什麼都在往外冒。他可以自由地回憶那個模糊不清,不分真假的吻,他伸手觸碰自己的右眼,閉上眼回想那時的觸感。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他先是興奮地睜開了眼,然後又頹喪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