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種嚴厲的,審視的目光自上而下地看著許與之,“與之,你是在懷疑師尊嗎?”
腦海中浮現出不久前與於階白相爭的內容,輕蔑的質問聲在耳邊回響。
“你當真以為你那英明無比,正道楷模的師尊潔白無瑕嗎?”
質疑並不是從舊友的疑問開始,而是從更早之前,無禮的法令,逐步混亂的宗門,閉關的師尊每次找他都是為了一個理由,破境,修為,通天路。從一開始的遮掩,到最後的不加掩飾。
許與之抬頭仔細打量了一番他一向憧憬的師尊如今的模樣,盡管不願相信,但一切早已大相徑庭。
他定定看著那張蒼老的面孔,字字清晰,“弟子不敢。”
老者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收斂了那幅慾望得不到滿足的氣急敗壞的姿態,虛偽而又和藹地說:“師尊一時氣急了,但此事應當和天璣門無關。”
“此去其它門派可有異樣?”
許與之:“未有,浮生門一切正常,近清和他收的那小弟子也無任何異常。”
老者很低地喃喃了一句:“是麼?”
許與之問道:“師尊,何事?”
老者擺手道:“無事了,你再在極天宗多留兩日,他們未有處理此事的經驗,你幫他們收收尾也是好的。”
傳訊玉佩重新恢複了平靜,許與之迅速禦劍朝主峰所在處而去。
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鑲嵌在石壁上,地上散落著各種千金難求的珍寶,一塊巨大的寒玉立在房間中央,坐在其上的老人正在大聲咒罵傳訊符另一端的人。
厲鳴雲鐵青著一張臉,等老者罵完他才緩緩開口解釋:“我所傳訊息絕無誤差,那小子至今仍未過過辯妖陣,入門五十年便已修成金丹,即使門主你那位得意門生也未曾有這般一日千裡的速度,除了有頂級妖物的血脈外,我再也想不到其它的解釋。”
他接著冷哼了一聲,“更別說我那位師兄了,自己的血便不幹淨,喜歡收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倒也正常。”
老者懷疑的目光在厲鳴雲臉上梭巡,像條毒蛇在打量獵物,“與之說未曾發現任何異常,他一向嫉妖如仇,若是真的,他不會輕易放過那小子。”
自當上掌門之後,除了在近清面前,厲鳴雲還未曾被人如此下過臉面,當下也有些控制不住,“你那弟子可是和我那位好師兄互為知己的,在自己人面前一葉障目,不是人之常情嗎?”
“豎子!”老者怒道:“莫拿你這種欺師背祖之徒和與之相提並論!”
這是厲鳴雲最難堪的一面,也是他被對方永遠拿捏的把柄,他捏緊了垂在身側的手,“我自然是不能和尊者的弟子想比的。”
老者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揮手斬斷了聯系,單向通訊符的火光在空中明滅,照亮了厲鳴雲眼中鮮明的怨毒。
“喲,你這下棋技術愈發退步了啊,看來這麼多年只長了個子啊~”
張隕四委屈地咕噥:“師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擅長這個......”
歡樂的交談聲伴著推門聲戛然而止,看清推門人是誰後,張門主迅速擺正了姿態,“無雪尊者所來為何事?”
“辭行。”
許與之知道自己同此處格格不入,說明意圖之後便轉身離開,留下屋內兩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