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繁忙的指尖一頓,迅速調出了資料面板。
透明的玻璃罩殼還未完全開啟,於階白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裡,汗濕的頭發緊緊黏在額頭。
林教授客觀評價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小白這麼可憐。”
周尋星抿緊唇,搭在機器上的手指用力得發白。
疼痛來得劇烈,消失得也莫名。
在於階白即將看到清晰畫面的那一刻,一切突然停了下來,畫面碎成無數光點,黑暗重新包裹了他。
他感覺自己漂浮在一片無盡頭的虛無中,陷入了不能停止的長夜。
但不知多久,他又踏入了一道新的分界線。從黑色進入白色,光芒愈盛,於階白忍不住伸手去擋。
最後,他從機器裡緩緩睜開眼,看見兩個腦殼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
面面相覷,兩目相對。
於階白聲音沙啞地開口:“你們,在幹嘛?”
周尋星對於階白伸出了手,解釋道:“作為投資人,我來看看林教授的最新實驗進展。”
於階白借力從儀器中起身,慢慢翻出艙室。他想收回手,一下沒抽出來,他又用了力,周尋星才松開。
他皺了下眉,轉頭去問林這次的結果如何。
林教授捕捉到了周尋星看著自己手時一瞬間的失神,開玩笑地對於階白說:“小白,你還挺受歡迎的。”
於階白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兩人圍著資料嘀嘀咕咕了半個多小時,於階白最後勉強點了點頭,林教授立刻開始口幹舌燥地找水喝。
於階白回頭,看見了還立在原地的周若是,脫口而出道:“你怎麼還沒走?”
說完他意識到這句話似乎不太對,孤兒院的事還沒解決,自己還有求於他。
於是他憑著自己不怎麼樣的語言藝術找補道:“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林教授兩步滑過來,一手拿水杯,一手攬住於階白的肩膀,因為身高不夠,這個姿勢顯得有些滑稽。
他很有人情世故地說:“我們小白說話不太好聽,但出發點是好的。作為賠罪,我們請你吃個飯,怎麼樣,周先生?”
周尋星看了眼腕錶,點點頭:“由我安排,兩位介意嗎?”
林教授笑嘻嘻地說:“當然不。”
於階白想起了家裡的貓,剛要開口拒絕,被林教授擰了一把後腰,他轉頭瞪人。
林教授偏頭對他做口型,“這是金主。”
於階白不滿皺眉,林教授又說了三個字,“記憶鎖。”
於階白停下動作,周尋星適時問道:“兩位有什麼其它建議嗎?”
一個僵硬的微笑出現在了於階白的臉上,“當然沒意見,但我可以先發條通訊嗎?”
發訊息託漂亮的酒保小姐去看一眼自家的大頭三花後,於階白第二次坐上了周尋星的豪華交通工具。
他發現這次是另一款,比上次的飛行器要小一些,內部裝飾多為暗色的抽象線條,後現代風格的畫掛在車廂內壁,顯示出主人低調優雅的品味。
但這一切總結到於階白眼裡,主要是兩個字——有錢。
外面又下起了雨,流線型外殼上的雨膜和立體廣告的彩色投影融合,飛行器變成了一顆彩色炸彈,狠狠撕開了雨幕。
他們落在了整個城市最高的建築前,飛行器在雨幕中緩緩下降,於階白看著五彩的光在自己眼前逐漸消失,他走出車門,眼前只剩下最簡單的燈光。
林教授吹了聲口哨,“最新的色彩遮蔽技術,看來我們來了個相當高階的地方。”
環形的空中樓閣照耀著那種昏黃的,近現代會用的燈光,這東西在後現代幾乎已經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