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仍然記得一些人的臉。”
場中陷入寂靜,許多人都在等著證人上場,但那扇黑色的門一直沒有被人推開過。
於階白知道,那位證人應該永遠不會再有機會出現在法庭上了。他了解這位曾經的爺爺,他老謀深算,會不計一切代價保證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過了大概十分鐘,陪審席上的一位大人物終於按捺不住了,“雷納,你的目擊證人到底在哪裡?”
另一個男人的鬍子隨著嘴唇的上下翻動翹起,“嘿,我們可不是來這裡過家家的。”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旁邊的男人,“是吧,周先生?”
周尋星掃了場內一眼,波瀾不驚地說:“讓雷納先生通知一下他的證人,也許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他十指交叉放在腹部,姿態輕松,“我時間很多,並不介意多等一會兒。”
在無數視線構成的無形壓力下,雷納撥通了證人的暗線號碼,但一直到自動結束通話,那邊都空無一人。
他猛地抬起頭,對面的男人平靜地注視著他,就像是早有預料。
張德緩緩環顧了場內一週,“先生們,我可以開始為自己辯解了嗎?”
審判團的首席按下了電子鈴,“請開始,張部長。”
張德堅毅的面龐浮現出一絲哀痛,“這句話我很難說出來,但為了所有人的眼睛不受矇蔽,我必須告訴大家。”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我一直奉為堅實後盾的戰友—雷納先生,是和異種勾結的叛徒。”
全場瞬間嘩然,表情紛呈。
天平在張部長開口的那一刻完全傾倒,之前的鐵證被一一推翻,線人變成奸細,被欺瞞者啞口無言。
雷納知道,在這場暗流湧動的戰爭中,他輸了。
電子鈴聲再次響起,“雷納,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雷納揚起兩道鋒利的劍眉,“首先,我不是叛徒,其次,我們這個機構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
“最後我想說。”雷納的表情譏誚,“希望就和某些人一樣,是個兩面三刀的婊子。”
這場聲勢浩大的審判會以被告的罪行開始,最後卻是以原告的自辨結束。
雷納被“暫時”解除了所有職務,作為重點嫌疑物件,被變相幽禁在家。
張部長重新回到了他原本的位置,這場審判就像他衣袖上微不足道的一點塵埃。
一旁的人恭敬地為他開啟了欄杆,他禮貌道謝,朝著雷納的方向走去。
他伸手幫雷納整理好了不正的衣領,“走到今天,真是讓我失望啊。”
“呵。”
陪審席的有些大人物的表情明顯鬆弛了下來,周尋星仍然坐在原地,視線投向於階白離去的方向。
越過大門時於階白皺眉回頭,剛剛總有種被注視的感覺,卻又不知那股視線從何而來。
蓄鬍子的男人笑得有些諂媚,“周先生,待會兒要一起喝一杯嗎?”
周尋星看了他一眼,“卡索,你知道我今天聽到最有意義的一句話是什麼嗎?”
大鬍子的表情一僵,嘴微微張開,表情顯出一種滑稽的愚蠢。
周尋星說:“希望確實是個兩面三刀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