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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兄

於階白繃著一張清心寡慾的臉,負手轉身向竹林內走去,“走吧,記得跟緊我。”

“此處陣法由陰陽八合為基礎,輔以離魂,牽機,破墨,攰胥等殺陣而成,有五十四種大變化和八十九種小變化,各陣法自能獨立,又能聯合。”

隨意飄下的竹葉被於階白雙指拈起,他手腕隨意揮動,葉片以迅疾之勢破空而去,帶起的氣浪將周圍飄落的竹葉紛紛割碎。

宣昭看見氣浪以無可匹敵的姿態朝著不遠處的一棵翠竹而去,可強烈的氣流聲很快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吞吃了一般。那片竹葉在空中靜止,蜷曲,最後變成幹枯的齏粉,飄散在了風中。

宣昭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一處,摧毀一切毫不費力,這就是修真宗門的傳承麼?

於階白以為他被嚇到了,解釋道:“剛剛引動的陣法名為枯榮,可將一切有生命的鮮活物體變為塵埃。”

宣昭收回目光,按下腦中的萬千思緒,低聲應道:“知道了,師尊。”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於階白間或給宣昭介紹途中所遇的法陣。約莫兩炷香後,兩人到達了竹林的中心位置。

空曠的地面上有一座簡陋的石亭,亭旁豎了一塊碑,上書易往來三個大字。

宣昭不著痕跡地看了於階白一眼,又看向碑。

他從這三個字中感受到了明顯的惡意。容易走是因為這片林子在奈何橋前嗎?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石亭,宣昭眼尖地發現了桌上未下完的棋局。年幼時父親也曾同他講過棋,可如今他已忘了大多數,只能看出黑子腹背受敵,命懸一線。

於階白並未帶他在亭中過多停留,在棋盤上隨意抽取一枚棋子後,便朝亭外走去。

踏下最後一階階梯時,宣昭感受到了一陣奇異的波動,彷彿周圍的空間在跟著抖動。

仍然是那片竹林,轉身就能看見來時的路和那座石亭,但宣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從亭子裡往外看時似乎不是這幅景色。

於階白的腳步停在了一座無字無碑的墳塋前,他對著宣昭招手,示意他上前。

“把你姐姐的屍骨拿出來。”

宣昭抱著骸骨不解地看著於階白,眼底還有藏不住的一絲警惕:“要做什麼?師尊。”

於階白抬手,一道勁風劃過,在地上砸出了個深坑。

他淡色的瞳仁一片平靜:“入土為安,你總不能天天抱著屍骨修煉。”

“旁邊埋的是一位大妖,殘存的妖氣可以將你姐姐的氣息掩蓋。上山的妖不論死活都要過辯妖陣。”

“死者為大,她不應受此辱。”

於階白示意宣昭將骨骸放入,宣昭小心翼翼地將屍骨擺放齊整,再輕輕地將一抔抔土蓋在其上。

看著逐漸被黑色泥土掩埋的屍骨,宣昭發誓,他遲早會走走到三川山外。

看著人將這樁事了結,於階白暗地舒了口氣:“走吧。”

一顆棋子跟著劃到了宣昭的眼前,宣昭手忙腳亂地接住,快步跟上於階白。

再次踏上石階,那種空氣擠壓波動的感覺又傳來了,宣昭跟著回頭,卻發現兩座墳塋已經毫無蹤跡。

他愣在了原地,看著有些呆滯。

於階白看人一動不動,便伸手敲了下他的額頭,“那裡是用空間陣法隔開的,人離開法陣自然便關閉了。”

他示意宣昭來到棋盤前,手指點了下棋盤邊緣,“把棋子隨便找個位置放下就行。”

“我在外面等你。”

宣昭愣愣地看著於階白的背影,然後低頭看向了手心的棋子。

黑子已經命懸一線了,要重新放在哪裡才能脫離險境?冷汗不斷從後背溢位,宣昭執子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離別時父親的叮囑聲在腦中響起——人若有向死而生的魄力,便不需對任何事物有所畏懼。

宣昭看向棋盤的東南角,不如放棄已經失勢之地,重新開闢一個新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