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想著,藺秋平覺得也還不錯,如果祝以平他媽能趕緊好起來,好個徹底,就更好了。
祝以平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去醫院守著,你要不再躺會再回去?今天我就不送你了,路上自己當心點。”
“知道。”
於是祝以平走了,藺秋平繼續趴他床上再睡會。
結果他這一睡睡到都傍晚了,聽見手機響,第一次沒搭理,第二次還是沒搭理,第三次還響,藺秋平就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在床邊摸了半天,終於摸到手機接起來了。
也就是因為迷糊,都沒留神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手機。
“哪位?”
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後氣勢洶洶地發問:“你誰啊?祝以平人呢?”
藺秋平這才發現手機不是他的,是祝以平的另外一個手機,大概是走得急沒注意落在這了。
因為和藺秋平的同樣顏色,不套殼,還都是預設鈴聲,剛真的沒注意。
對方語氣不善,藺秋平也就沒好氣:“他不在,你晚點再打吧。”
藺秋平說完就準備先掛了,但對方居然開始急,罵了起來:“我□□嗎的?你是他誰?這個月錢呢?你告訴他不還錢就等著吧,老子這有的是人弄他,我警告你們——”
這種說話的語氣,藺秋平聽過,一下就完全清醒過來了,直接把電話結束通話。
催體面債的一般不會這麼說話,說這種話的一般不催體面債。
所以之前祝以平說出去和朋友玩玩的什麼?麻將?還是別的什麼玩意?
這些話什麼意思?
這他嗎什麼意思?
藺秋平把祝以平的手機丟回床上,跳下床,對方再打來也不管了,抓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往房間外沖。
他心亂急了,亂上電梯,跟著別人上去到頂樓才想起來應該按下樓。
沖出酒店,他就趕緊攔了個車回家。
不敢摘口罩,但藺秋平都有點喘不上來氣了。
他給祝以平打電話,但是還沒接通他就摁斷。
他又給杜奕明打電話,但想想,也是一樣還沒接通就趕緊摁斷。
這倆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吧?現在藺秋平覺得,可能真就是的,杜奕明跟祝以平,認識得更早,比他跟祝以平還更親近。
“我□□嗎!”
一種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憤怒的情緒,燒成了藺秋平心底裡的火。
所以祝以平沒讓自己去探病到底是怕傳染還是就根本沒有他媽生病這回事?
祝以平賣房子出來住酒店是守病人的還是躲人家來追他債的?
所以祝以平就是看自己現在出息了點就聯合杜奕明來搞這兩個破錢?
不可能。
都不可能。
祝以平不是這種人,杜奕明應該也不是,他們這些成熟的社會人兒,一個個都挺體面的啊。
藺秋平真覺得不至於,不可能。
但是心裡又還有個聲音在說話。
「是嗎?你看看你家老藺啊!這些個精於賭博的人會把賭鬼倆字寫臉上嗎?好像也沒有吧?」
藺秋平想到這些,又憤怒,又難過。
而且他還害怕,害怕到甚至有點不敢問,就怕問出點什麼。
對著老藺他都能十分絕情,怎麼現在就不行?
藺秋平覺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