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內笑問傻小孩這個問題,亦不必傻小孩自己開口回答,王嘉實其實清楚明白那答案。
「付出,得來,機緣,註定,巧合。」
理性細數,人生中無非就是這些東西,造就至明至暗或者平常時刻。
擁抱著陸琰的每一秒,王嘉實都想給他好東西,也許不能是全世界最好的,但一定會是王嘉實身為父親能給他最好的。
可嘆是生活裡一切都好像很好,但靜水之下仍有亂流。
有好事,陸琰一天天成長,華悅越來越好,就像自己有兩個孩子都在逐漸長大。
有壞事,陸唯的病症一天天嚴重了。
這一次換成了王嘉實也必須更努力去與陸琦元直接爭執。
但陸琦元固執得無可救藥,比從前更甚。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說把我女兒關到那種地方?!”
不管王嘉實如何好言相勸或者強硬理論,他都固執不肯接受。
所謂那種地方是哪種?躁鬱症不過也就是疾病的一種,為何諱疾忌醫?為何要為了臉面固執到如此?
陸琦元也狠絕,王嘉實再要堅持,他就讓王嘉實滾,或者徹底消失,這輩子都別想再看見陸唯和他的外孫。
王嘉實請求陸天幫忙,但這一次就連陸天都無法將陸琦元勸服。
“對不住了兄弟,該勸的我都勸了,但是……”
對著陸天的愧疚歉意,王嘉實無奈笑了,說了“沒事”。
並不是真的沒事,而是有事也只能撐下來。
不死的,就要活著,就要活下去。
就像必須活著,很多事王嘉實必須接受。
努力接受也有太多難處,最難的還是那一天,因為陸琦元帶著陸琰外出,因王嘉實為出席一場酒會未按原計劃早點回家,因陸唯出差歸家,發現自己只得一個,便在家中驚天動地地發火,砸了半個家的物什。
“你去哪兒了?”
“你跟我說你幾點要回來的?”
“你和誰一塊去的?女的還是男的?你和他們就喝酒?還是幹了什麼好事啊?”
她不聽晚歸的王嘉實任何說話,覺得那些都是謊話,都是狡辯。
“你別說了——”
“你都是在騙我——”
疲倦,不耐,在發現她竟握著刀的那一刻,達到了巔峰。
愛了便可以一生一世嗎?本來幻想著可以,但是好像不可。當天王嘉實流血不止,但也驚覺對一個男人來說,彷彿流血是比流淚好得多。
急救過後,張開眼來,陸唯因為情緒波動不在,陸琰因為太小不在,陸琦元永不會在。
只有陸天,陸天就在病床邊等他醒。
看著他,王嘉實就想起他為王嘉實和陸唯做的,為華悅做的。
王嘉實都覺太多,多到世間人,全部人都應該來誇贊他美德。
王嘉實從來看在眼內,記在心裡。
“如果我當時再多勸幾句——”
王嘉實疲倦嘆息,阻止他繼續自怨。
「如果要說如果,如果早知道今日結果,為何當初不選面前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