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想聊什麼?”麻衣輕輕地說著,戴上了白手套,在死者的胸膛上輕輕撫過:“聊你那位新交的女友,妮娜葛雷萊茵的英國文學專業課嗎?我倒是也可以教授你很多日本文學知識,索蘭君,你想學習嗎?”
雲淡風輕的纖柔嗓音,陰陽頓挫的日語腔調,用法規範的繁複敬語修辭,說完這一切後,麻衣抬起頭來,額前烏黑發絲飄起,露出那抹纖纖柳眉。
忽然間,索蘭只覺得渾身發癢。無數道隱形的絲線順著領口衣袖鑽入,正在他全身的肌膚上不斷蕩起情人般的愛撫,更有將他五花大綁、牢牢捆束的架勢。
“嗯咳咳,讓我們聊些正經的吧。”
此話一出,那種麻酥酥的感覺立刻消隱無蹤:“在跟你講這件案子前,我還有個事情得想你交代。嘖,怎麼說呢,一言蔽之就是,我領養了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養女。”
話音落下,索蘭一副等待審判的樣子。較遠處,拉維霍金斯已經做完了採集工作,沒有靠近,坐在張椅子上拿著電子書,然後眼珠子斜愣愣盯著那一男一女。
“這樣。”
麻衣點了點尖下巴:“所以你確定她不是兇手咯?”
“可能性是有的,啥可能沒有啊,我還懷疑我是化身博士呢,嘿嘿嘿,白天是正義的警察,半夜睡著就……”
“所以呢?”
“呃,所以昨天晚上,我在局裡的幾個同事到咱船屋聚會,艾莉亞,就是那小家夥在外面碰到兇手了。對方在木棧道那裡流了一攤血,然後被艾莉亞一路追殺,最後掀開馬井蓋,從下水道逃跑了。”
麻衣點點頭,依然在看著本傑明的屍體:“很厲害的小丫頭,有時間我會去會會她的。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一個身份不明的僵屍躲藏在西雅圖的下水道裡,預計還將會製造很多起兇殺案,讓整個警局終日不得安寧?”
“沒錯,不過在我把這家夥幹掉前,咱們首先要給當前的案子找出合適的理由。總不能告訴大家說,嘿看吶,咱們這個世界有僵屍!哦嘿看吶,我是個僵屍獵人……吧?”
索蘭正聊得興奮著,然而話題被打斷了。拉維霍金斯在不遠處幹瞪眼了許久,現在終於忍不住走過來了。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用點其他語言?”他糾結壞了:“我會說法語,非常棒的法語,各種和模特調情都不是問題。我還會些西班牙語和義大利語,我最近還在背德語發音呢,什麼都可以,你們為什麼非要選我完全不會的日語啊?”
索蘭大笑,因為麻衣很雲淡風輕地瞥了她的上司一眼:“就是為了讓你聽不懂,有意見?”
盡管是意料中的事,但看到麻衣作為助理法醫,卻能輕松在上司面前耍威風,索蘭的心被放得穩穩當當。
兇手指紋已經拿到手了,索蘭揮手告別辦公室裡的兩人,並將馬井蓋暫時寄存在這裡,然後便快步前行乘上電梯。
然後在警局地下一層這裡,法醫辦公室只剩下了拉維霍金斯和富江麻衣二人。
“啊哈!”
拉維開心地說道:“麻衣麻衣,老實交代,你這兩天告病,其實就是為了和索蘭夥計約會吧?不要害羞不要害羞哦,趕緊把你們兩個相識相知相熟的過程交代出來吧,不讓當心我怒火中燒,一個不順眼就把你給解僱了哦!”
彼時,富江麻衣正在準備著解剖工作。她站在解剖臺前,面對今日送到的死者米蘭達阿馬爾,兩指捏住纖細鋒銳的手術刀,已將其鎖骨之下,肚臍眼之上切割出一道平直精準的裂口。
“尊敬的霍金斯主任,請你注意,我現在才是持刀的那一位。”
拉維正手舞足蹈著,誇張的動作猛然停了下來,然後他眨了眨英俊的濃眉大眼,隨即板下臉來,很嚴肅地咳嗽了一聲。
“嗯,工作工作,現在開始工作了啊。麻衣,阿馬爾小姐的解剖和內髒稱重工作就交給你了,我負責……誒……我負責啥好呢?”
“把本傑明先生推回停屍櫃。”
“哦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