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墨昶眼簾微動,抬眸。
江小芽望著他,眸色水潤,朦朧,“如果我家公子還在,現在應該跟四爺你差的不多的年歲。可惜,他走了。”說著,掰掰手指,“走了快一百二十天了。”
墨昶聽了,沉默一會兒,開口,“記得倒是挺清楚的。”
“嗯!因為我偶爾會想念他,又時常覺得對不起他。”
聞言,墨昶心頭微動,看江小芽拿起酒杯,又灌了一杯酒,“我家公子會那麼早走,都是因為當時替我捱了一箭傷了身體。不然,他或許能長命百歲。每當想起這個,都會讓我覺得欠了他。”
“更重要的是,我家公子走了,可他什麼都沒留下,沒有媳婦兒,也沒有子嗣。因為我無意中撞傷了他,讓他失去了做人夫君,做人父親的機會。每當想到這個,我也會覺得對不住他。”
“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守著元家。老人不是說,每逢鬼節,年節的時候那逝去的人都會回家嗎?那我就守著元家,他隨時回來這個家都在!”江小芽說著,對著墨昶伸出十個手指,“十年,我守十年,那時他應該已經投胎輪回了吧!”
十年?!
墨昶眼眸微縮,她守他一天都是意外。十年,從未想過。
“如果他還未投胎呢?”
“還未投胎呀?那,也不守了!”
“為何?”
“因為……”江小芽說著,忽而抬手,手落在墨昶臉頰上。
墨昶眼簾微垂,看著江小芽那張緋紅的小臉,迷濛的眼睛,神色淡淡,只是握著酒杯的手,無意識緊了緊。
江小芽仰頭,看著元墨,手輕輕撫過他臉頰,“因為,十年後,我可能已經忘了他的樣子。連模樣都已經不記得了,還要如何再去緬懷?更何況……”江小芽手收回,無意識扯了扯嘴角,“更何況我好像也不是那麼長情的人。就算是還記得他的樣子,仍銘記著他的恩情,也從未想過為守他一輩子!”
墨昶聽言,神色淡淡,只是眸色沉了沉。
江小芽垂眸,淡淡道,“所以,我有時會期望,期望公子還活著。在這世上的某一個角落,安好的生活著,不為向誰施恩,也不用在意他人如何看待,只為他自己,按照他覺得最好的方式好好活著才是值得。不需要讓別人解釋什麼。因為那些都是次要的,因為,比起他逝去,我更願意他活著。”說完,江小芽起身,抬腳離開,腳步不穩。
走到院中,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對著往嘴裡倒了下去。藥入口,苦味散開,腦子跟著清醒不少,抬手抹去臉上的水珠,吐出一口氣,往外走去。
想想那一方麒麟大印,就這樣吧!
那一方麒麟大印,雖然不能確定這位四爺到底是什麼身份,但絕對身份尊貴,絕對是她惹不得人。
明知不該去招惹,再去探究他身上秘密,那就是自找麻煩,同時……也是在給他製造麻煩吧!
一個權貴,隱姓埋名隱於市井,必然是有不可說的秘密,不能與為人道,也不能讓外人曉。
如此,她又何必去探究。就算是探究明白了,真確定了他就是公子,那又將如何呢?最後可能也只是給他帶去危機,給自己帶來危險。這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就糊塗一些吧!
就算元墨真是假死,也只是瞞了她,可並不欠她。所以,又何必探究的太清楚,太明白。
如果他是公子,希望他以後能平順康健。
如果他不是,希望他們不會再見。
而她自己,也該放開一些,不要將兩不相欠成為一種執念。
走著,腦子翻湧著,在將要走到大門時,一人忽而閃身出現,擋在她面前,咫尺距離,江小芽腳步不穩,撞到他懷裡,摸摸有些撞疼的腦門,仰頭。
墨昶垂首,看著剛到自己胸口,滿面桃花,眼神迷濛的小人兒,表情淡淡,而心裡,壓下某種羞恥感,緩緩伸手扶上她的腰。拿出一物,在江小芽眼前晃了晃,“想再看一次嗎?”
聞言,江小芽眼眸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