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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的七分擔憂被胥錦入水驚散了兩分,餘下五分令他反應不及,還沉浸在“尾巴挺漂亮”、“力氣真不小”的感慨中,就見胥錦那張比平日裡還要妖孽的臉驟然近在眼前,鼻尖擦著鼻尖,唇上覆了胥錦微涼而柔軟的唇。
清淺的相觸,不算長久的安靜過後,胥錦把頭埋在他頸窩,渾身都卸了力氣,就這麼悄無聲息昏睡了過去。
裴珩連一句“大逆不道”都來不及罵,甚至連胥錦是故意還是無意都無從分辨,冷靜了片刻,最後所有情緒都沒著沒落化為一聲“嘖”。
他從冰涼涼的玉帶石板上晃晃悠悠爬起來,把冒犯王爺貴體的鮫妖抱出園子,月黑風高天裡又抱回自己屋中,暗處盡責回府值守的玄甲衛紛紛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也沒力氣喚人來伺候折騰了,裴珩把胥錦往大床裡側一放下,自己扯下外袍,倒頭就著那點醉意,直接在旁邊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晨光熹微,夢醒時分,裴珩沒能一覺睡到三竿上,比平常晨起還早兩刻鐘的時候,就從巨蟒來襲的噩夢中醒來。
醒來好似還在夢中夢,胸口沉沉,手腳動不得,彷彿夢裡的大蛇跟著纏了出來一樣。
裴珩半睜開眼,便見枕上一顆烏發濃密的腦袋緊挨著自己肩窩,垂眼可看見一點精緻的鼻尖,薄被揭開點,發覺胥錦修長的手臂嚴絲合縫貼在他腰上,裴珩的一雙長腿也被墨藍鎏金的修長鮫尾糾纏住了。
先前怎麼沒看出來,這鮫妖還是個這麼纏人的。
裴珩一清醒,昨天酒後的事滴水不漏全想起來了。
裴珩把巾子和銅盆一股腦塞回給門外候命的僕從,囑咐沒有他的命令,除了金鈺和龍章以外,房裡就算是一隻蒼蠅,也不許放進來。
這架勢就是有大事了,雖然不知瑞王爺有什麼大事要在在臥房裡辦,一早起來還不讓人進去,下人們到底訓練有素,一臉心照不宣的沉默,匆匆退下去。
裴珩關上門一回頭,便見胥錦也醒來了,悄無聲息已將鮫尾化回了一雙長腿。
胥錦不緊不慢掀開薄被下床,身上的黑色綢袍半敞著懷,赤腳起身,左足踝仍舊扣著那道窄金環。
胥錦甫一站起來,裴珩便須得微微仰視他,眼前已不是什麼少年的模樣,年輕男人的緊實胸膛,寬肩細腰,五官是近乎妖冶的深邃,散亂柔軟的睫毛隨著他每一次眨眼的動作,都輕輕掃出水墨般的霧氣。
他站在那裡,眸子似笑非笑的輕輕彎著,朝裴珩走來一步,依舊是略散漫又不馴的姿態,只是整個人憑空多出強烈的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