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珩揹著手,嘆了口氣,靜靜道:“是我對不起你姐姐,可是我不得不這樣做,清嵐,你……你可否原諒我?”
葉嵐站在他身旁,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寂靜的夜裡,清冷的月光灑滿了整個小街,時不時的傳來幾聲倦鳥的撲騰聲。
靜了片刻,她轉頭緩聲道:“過去的就過去吧,況且姐姐身邊有人照顧,我也放心。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姐姐她以後自然會明白的,公子不必過於自責。”
如果她記得沒錯,女主的姐姐可是暗自給公子下了藥才如願的,如今,她的這番遭遇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他今日的解釋避重就輕,也是顧及她的心情,倒是讓她有些感動。
“清嵐,”葉子珩轉過身來,袖中的拳頭握了握,低聲道:“我一會兒就將王府的資料帶來給你,你好好熟悉一下。另外,我明日就要走了,你……你能等我?”
葉嵐伸手摸了摸頭發,暗自奇怪,他這話想表達什麼,等他又是什麼意思?她仰著臉疑惑的望著他。他眼神閃了閃,又咳了咳道:“你之前說喜歡我,可還算數?”
“嗯?”葉嵐更是二丈摸不著頭腦。
他抿了抿殷紅的唇瓣,結巴道:“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她吃驚的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算是表明心意吧,可惜她不是葉清嵐,公子對於她,只是她的主人。雖然清楚他表白的人不是此時軀殼中的她,但是她的心中,還是有些緊張慌亂。
“清嵐,你先別急著回答,我知道,你一定心中煩亂,我給你時間。你等我辦完事回來,再給我答案,可好?”葉子珩緊張兮兮望著她,生怕她說出個不字。
葉嵐遲疑的點了點頭,暗自嘆息,公子他剛剛失去嫡親哥哥,又與姐姐合離,受了很多打擊,她心中實在不忍,還是下一次再告訴他顧依瀾的事情吧。
說完話,見天色已晚,葉子珩又訂了一間房,讓她住下。進了那屋,她剛坐下喝了杯茶,就見有一個小廝將一個小冊子送了過來,她拿過冊子隨意的翻了翻,就險些將口中的茶噴了出來。
她翻到的正是王府五公子的介紹,書中說他喜好女色,但是近幾年卻發現他還喜好男色,平南王爺很是不喜,所以他只能偷偷逛勾欄,據說他有時心癢難耐,就去小郡主那裡找男子。
而那個小郡主也是個彪悍的主兒。封號安和,排行第五,是平南王唯一的女兒,王爺對她那是疼愛有加,百般縱容,所以就養成了她愛好收集面首的習慣。
如今,金陵城的人談之紛紛色變,更別提給她當夫君了。
葉嵐看後,不禁擔憂起來,顧依瀾進了府,以他往日的表現,他該不會已經被那郡主吃幹抹淨了吧!
夜色沉沉,一輛青帷小馬車行駛在狹窄崎嶇的山道上,路面凹凸不平,車身顛簸不休。
葉清雨從夢中醒來,看著搖晃的車頂,才憶起自己已不再侯府中。她不由得心中發苦,剛剛她夢到了葉子珩,夢到他倆大婚,洞房花燭夜,他輕輕的掀起了她的紅蓋頭,含笑凝視著她的容顏,又在她唇上溫柔一吻,那一刻,她嘴角彎了彎,露出她認為最美的笑容,滿心的歡喜彷彿要溢位心房。
寒風凜冽,從厚重的棉簾邊漏了進來,她全身發冷,努力裹了裹身上的衣衫,觸及衣料,才發覺那衣衫不是自己的,低頭一看,一旁的許向陽正穿著中衣,蜷縮著身子,在車的角落呼呼大睡。
外面的寒風吹的嗚嗚作響,漆黑的夜裡,只能聽到她的呼吸聲,心中害怕,忙喊了幾聲許向陽,卻聽不到他的回應,藉著車中微弱的燭光,隱約看到他的臉頰有些泛紅。
葉清雨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觸了觸他的臉頰,發燙的溫度彷彿灼傷了她的手,她忙伸出雙手,搖晃著他的身子,卻見他嘴中開始囈語,單薄的衣衫滲出了不少汗。
她心中慌亂不安,連聲呼喚著他,終於,許向陽掙紮著睜開了眼,恍惚見她急切的樣子,笑了笑,低聲道:“別怕,我只是有些發燒,睡一下就好,睡一下……”話還沒完,又陷入了昏迷中。
她忙起身,找了帕子,浸濕後敷在他的額上。目前,她只能用這個方法給他降溫,最好找個大夫給他看一下。隨後,她揭開了簾子,看著外邊沉睡的馬,咬了咬牙,拿起鞭子對著馬狠狠一抽,馬兒吃痛,立即撒丫子跑起。
她驚恐的抓著一旁的車框,轉頭看著車中昏迷不醒的許向陽,急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向陽,你一定要堅持住,你若是倒了,我該怎麼辦,她一邊生疏的架著車,一邊用衣袖抹了把淚。之前,她以為他無所不能,她喜歡的東西,他總是想方設法給她買回來,她喜歡的公子,他也冒著大不韙給她辦到。他總是這樣,事事為她著想,如今的他,讓她失去了主心骨般的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