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方棠還是沒有告訴他,她想考哪個學校。
她誰都沒說,連她同桌周嘉都沒有告訴,而且還把志願表藏起來了——讓林澈束手無策。
他至今不知道她填的哪個學校。
周圍學生在瘋狂地複習語文字詞拼音,聲音嘈雜。
林澈戳了戳徐思齊,心情沉重。
“你說棠棠會去博喻嗎?”
徐思齊把瓶裝水放下,扭過頭,對他同情地搖了搖頭。
“我就實話實說了。”
他微微皺著鼻子:“我覺得棠棠應該不會填博喻。”
林澈戳他,本來是想求個認同,讓他心安一點。
不料對方非但沒讓他心安,反而更加焦灼。
他肩膀耷拉著,跟個受氣包似的。
徐思齊拍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兄弟,節哀。”
“棠棠有和你說她想去哪個學校嗎?”
“沒有。”
怎麼可能會說,他們哥幾個都互相交換情報的。
徐思齊嘖了聲,幫著分析。
“我只是瞧她那意思,對博喻不是特別感興趣。”
“她報考博喻的機率,大概只有36吧。”
36。
林澈額頭抵上桌面。
這個數字新晉成為他最討厭的數字組合,沒有之一。
6月7日。
一向喧鬧的城市,今天格外安靜。
禁止鳴笛,禁止廣場舞,禁止大部分的城市噪音。
街頭站滿了警察,混亂而又秩序良好。
開啟電視,新聞鋪開,清一色和高考有關。
城市上空都籠罩著一股凝重而緊張的氛圍。
高考。
三年後的自己,也必須要經歷的一場戰鬥。
不過現在還用不著擔心久遠的三年後,她環視一圈,目光掃過每一個同學,最後呆滯地落在黑板上。
老師在上面寫著兩個字——自習。
操場上跳躍著的明媚陽光、蒸籠似的教室、後面一隅放著的抹布和掃帚、越是吵鬧就越是讓人想要睡覺的環境……
短暫而漫長的初中生活就要結束。
雖然人還沒有離開,但方棠已經産生出奇怪的懷念感。
黎鳴、劉茜、周嘉、孫玲玲……
所有人,都將成為回憶裡一顆小小的卵石,躺在河底銷聲匿跡,或者在岸上閃閃發光。
要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