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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應該到這裡來的。”

男人的聲音成功地讓兩人的喜悅僵在了臉上。

耳邊風聲獵獵, 偏偏那一聲卻不是幻聽。

左鶴慢慢斂起笑容，抬眼仔細地看向對面的人。

印象中那個身形欣長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此時正顫巍巍地扶著枯木，身形佝僂，就像是一個垂暮的老人一般。

他穿在外面的那件迷彩外套已經裂開了一道又一道口子, 搭著內裡已經快分不清楚顏色的t恤勉勉強強地掛在身上, 上面盡是些幹涸的血跡。

大風吹起襤褸飄蕩, 顯得他越發消瘦。長短不一的褲腳下, 一雙赤腳烏黑如碳，從趾頭到腳踝盡是些大大小小的瘡。

蓬亂的長發下明明是一張曾朝夕相處十分熟悉的臉龐，現在卻陡然變得陌生起來。

唐風砰地一聲關上車門，站在原地：“……什麼意思？”

“回去。”韓超群毫不客氣道,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他垂在一側的手慢慢攥緊又松開。

“你們不該到這裡來的。”

他的聲音沙啞而幹澀, 說話的同時大喘著粗氣，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破舊的風箱一樣。讓人不得不分神擔心他的健康問題。

後座的兩人對視一眼。

有問題。

“大家一直都在找你, 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何志明也一直在提你。”

左鶴狀似輕松地從車上跳下來，還沒來得及動身朝他走過去，對方卻立馬扶著樹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目光炯炯, 卻滿是戒備。

“……”

左鶴動作一僵, 剩下兩人也幾乎是立馬就警惕起來。

氣氛陡然變得劍拔弩張, 僵持一兩秒，冷靜下來後就只剩下了尷尬。

別離：「應該只是應激反應, 左鶴別慌。」

飄過：「一個人在這裡生活了那麼長一段時間, 出現心理問題很正常。主播不要慌, 慢慢來。冷靜。」

墨魚今天學習了嗎：「他在勸說你們離開，潛意識裡還是把你們當作同伴的，但是這段時間的生活經歷讓他下意識地就很排斥與人、或者說與其他動物接觸，這都是正常現象。」

喻鯖：「我比較在意……為什麼韓超群一定要他們離開？從剛才起就一直在重複這個話題。」

鈣丫丫：「創傷後應激障礙，簡稱ptsd。建議主播試著用一些溫柔的語言來降低他的戒備心。」

溫柔的語言……

左鶴頓了頓，正要開口，對面的韓超群忽然就情緒激動起來。

“回去！現在立馬回去！永遠都不要再來——”

耳邊忽然響起嗖地一聲，話音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中猛地映出一道銀色的殘影，子彈的熱氣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飛過，那一刻一切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了一般，耳朵裡先是翁地一聲，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蜂鳴。

他原本是想要躲開的，可一雙腳卻像是長在了地上一般，所有的思緒宛若影象般扭曲在一起又被陡然沖破，最後他只能木訥地聽到子彈打入身後的枯木中。

啪地一聲，就像是某種開關一樣，一切瘋狂又都歸於寂靜。

“給你兩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