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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念覺得最近自己的心理承受力成幾何倍數增長,已經到了處亂不驚的地步,她覺得無論接下來發生任何事,自己都能坦然面對。
就像這次,突然有個男人來跟她說,自己的老婆可能是她親媽,她都能第一時間接受,還認真地聽了他們當年的故事。
不過仔細想想,作為有血緣關系的人,基因配型相合機率自然是高一些,她既然獻了血,被發現也不奇怪。這似乎要感謝她生病的異父弟弟,可是生病的弟弟更可憐。
躺在床上的牛念翻了個身,又想著,自己其實還挺富有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不對,雲騰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可是雲騰才是弟弟。
牛念被自己繞迷糊了。
鄭學敏端著水進來,輕聲問:“睡不著啊?”
“嗯。”牛念含糊地應了一聲。
是的,她生病了。即使心理承受力已經到達一定高度,但是實實在在的身體還是很脆弱,得知牛超群不是自己親生父親時她挺住了,得知父母曾經為了互相推諉她大吵特吵時她挺住了,但她還是沒挺住在偶然間得到疑似親生母親訊息的時候。又或者說,前面積攢了不少壓力,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壓塌了她。
跟高志強見面的那天晚上回家她就不舒服,半夜開始發燒。一開始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忍著渾身的痠疼去廚房找水喝的時候差點暈過去,正好被起夜的鄭學敏看見,這才扶著她回臥室躺好,又是倒水又是找藥。
鄭學敏坐在牛念床邊,用勺子把杯子裡的水攪得涼一下,牛念看見燈下她媽臉上的皺紋一條一條的都映出陰影了,突然特別傷感。她長大了,媽媽老了,不管她媽曾經怎麼看待她,可終究撫養她到這麼大,她生病了,也只有她媽大半夜不睡覺,喂她吃藥,喂她喝水。
不知怎麼的,牛唸的眼淚止不住了,順著眼角往下流。鄭學敏上了點年紀,眼神不太好,半天才發現,問她:“怎麼還哭上了?身上疼啊?”
牛念搖頭。
“真是的,生個病你哭什麼?都多大了。”鄭學敏聲音中帶了點責怪,“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動不動就哭,一哭還停不下來。”
牛念問:“媽,你討厭我嗎?”
鄭學敏正猶豫杯裡的水溫是不是可以喝了,突然聽見這麼個問題,疑惑地抬起頭看向牛念,她就突然想起來,剛把這孩子抱回來的時候,她才那麼點小,還沒自己胳膊長,哭得慘兮兮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又凍又餓都快發不出聲音了,就這還在努力地委屈地哭。
彷彿就一轉眼的時間,當年的小娃娃已經長得這麼大,又能幹又懂事,為什麼呢,這麼好的孩子不是自己生的呢?可是養育到這麼大,跟親生的又有什麼區別呢?
鄭學敏說:“傻話,我怎麼會討厭自己女兒?”
牛念突然就不哭了,癟癟嘴,點點頭。
鄭學敏餵牛念喝了一大杯蜂蜜水,守在床邊看著她,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話,她說:“咱們家隔壁樓門新搬過來一個老頭,說是老頭,年紀也不大,還沒退休呢,不過也快了。他們家獨生子,可優秀了,剛考上博士,遇到車禍,哎,那麼年輕呢,他老伴本來身體就不好,受不了打擊,沒兩年也跟著去了。他一個人住在以前的家裡,越住越傷心,越住越孤單,就把那個房子賣了,換了現在的房子,就在旁邊樓門,一樓,院子裡還種了花。一開始他從來不提自己的事,後來熟了才說一點。我覺得他挺不容易的。”
牛念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隱約就記得她媽說了些什麼,老頭?獨居的老頭?之類的。
燒倒是轉天就退了,可是近來發生的事太多,牛念實在沒什麼食慾,吃不下東西,消瘦得很快,本來就挺明顯的下巴瘦得更尖了。
牛念沒敢把她親媽的事兒告訴鄭學敏,她自己都沒想到怎麼辦呢。捐獻骨髓的事也沒說,只說獻血。
鄭學敏看電視裡播新聞,哪裡出了車禍事故,好多年輕人排隊去血站獻血救命,以為跟那個一樣,就說:“能幫上別人咱就幫,媽在家給你燉大肘子,獻完血回來補一補。”
牛念笑著點頭。
週末的時候,牛念一個人去第一醫院做檢查。她可沒指望高志強真能跟供救命恩人似的供著她。捐獻是她自己做的決定,救的是那個孩子的命,跟別人沒有關系。
牛念跟採血室的大夫詳細說了自己最近發燒的事,負責的大夫還記得她,也說她看上去精神大不如前,只抽了一管血,告知她是化驗用,並且建議她先把自己身體調養好,還說家屬會理解的。
牛念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確實差了一些,於是就同意了,也忘了問剛採的那管血是做什麼用。
採血室的大夫親自送她到門外,還囑咐了她一些比較科學的補身體的方法。
這麼個時候,從樓道盡頭的電梯間那裡走過來幾個人。
牛念眯著眼睛看過去,是高志強和他的父母,還有一個女人。
看到那個女人的一瞬牛念就覺得心髒猛跳了一下,這是鄭學敏從不曾給她的感覺。至少在外形上,那女人與自己相似度真的很高,她終於明白高志強一家子頭一次看到自己時的心情了。
與自己完全不同的是,高志強的妻子,因為從小練習舞蹈的關系,身形挺拔勻稱,走路的時候習慣性地抬頭挺胸,讓她整個人的氣質更加高貴,簡直像女神一般,難怪高志強那麼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