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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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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念猶豫著要不要把親爸要來看她的事告訴鄭學敏,之前雅文出現得太突然,這次有了準備,她前思後想她媽是否能接受這件事。結果心事重重地到了家,家裡沒有人,她媽給她留了個字條,說是跟老沈出去吃飯了。

這個老沈到底是誰?牛念還是沒想起來。

等鄭學敏到很晚,她媽也沒回來,牛念決定先不把段宏的事告訴她了,想來親爸現在也有自己的生活,今後都不一定能經常見面,也許,此生也就見這一次吧,這樣的話還是不告訴鄭學敏了,免得她多想。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牛念想。

段宏將見面地點定在郊外一處生態公園。那個地方牛念知道,但從來沒去過。從前生態公園還不是公園,雖然有山有水,但沒人跡,沒路沒燈,又遠,一般人不願意過去。等到牛念上小學的時候,城市規劃將那裡劃了進來,牛念心心念念等著建成之後牛超群跟鄭學敏帶著她去玩兒。等到生態公園落成納客,牛念都上初中了。她從沒想過有一天,真的能和父親一起來這裡。

和親生父親。

生態公園入口兩側建著面積巨大的停車場,租賃腳踏車的攤位生意火爆,牛唸到的有點晚,看著這麼多人,或全家或情侶或三五好友結伴遊玩,有點羨慕,她朝四處張望,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在人群中找到段宏。

很順利,因為如果讓牛念選,她也會選擇往那個方向走。

那是入口右側一處陰涼的地方,地上擺著幾個圓球造型的石墩,石墩用鐵鏈子連著,有兩個小孩兒正圍著石頭圓球跳來跳去,突然,兩個孩子回過頭,歡笑著張開手臂,朝某個方向跑了,那裡站在一對年輕男女,大概是他們父母吧。

牛念沒去看那一家人去了哪裡,因為她看到石頭圓球上坐了個男人,長頭發,紮了整齊的馬尾,穿著亞麻色的衣褲,有些單薄,但一下子就吸引住她了。

有些子女長得跟父母都不太像,比如雲騰,就既不像牛超群,也不像白萍。但是她自己卻不一樣,如果說她遺傳到雅文長相的七、八成,那麼遺傳到段宏起碼六、七成。

這很奇怪,一張臉上同時融合了兩個人的特點,既像這個,又像那個。明明是長相完全不同的父母。

段宏就那麼默默地坐在大石頭上,看著從他眼前經過的人群,可牛念卻覺得他並沒有去看那些人,他透過他們,看向更遙遠的地方,或者時空。

牛念停在離段宏十米遠的地方,段宏突然感覺到什麼,四下張望,然後眼神定格在牛念身上。父女兩個遠遠地對視著。

牛念給自己鼓勁,勇敢地往前走去,段宏則從大石頭上站了起來。看著越來越近的女兒,他有點緊張,眼睛不爭氣地越來越澀,他趕緊眨巴眨巴眼,想看清楚女兒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十米的距離很近,走不了多久。牛唸到了段宏面前看他,他個子不高,清瘦,保養得很好,至少牛念看不出他已經46歲了。不過,雖然面板上的歲月痕跡不明顯,但是他的眼神顯得很疲憊,沒什麼光澤。

牛念朝他笑了一下,就看見他眼淚直往下掉。牛念忙掏紙巾,邊說:“你別哭啊。”

段宏的雙手是典型的藝術家的手,手指修長,保養良好。他伸出手接紙巾,這是他的女兒,第一次給他遞東西,他的手抖得厲害。

段宏捏著紙巾沒有擦,他抬頭看著牛念,問:“你能不能叫我一聲?”

其實牛念沒有一點眼前的人是“父親”的實感,在她的認知中,父親就該是那個木訥到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粗糙,厚重,身上總帶著煙草味的老男人。她從未想過有一天,牛超群的位置也會有人代替掉。

不過,看著段宏期待的,甚至帶著點絕望的目光,她還是開口,用很低的聲音叫了聲:“爸爸。”

段宏沒有應,他已哽咽到說不出話。

牛念頭一次跟這麼愛哭的男人說話,有點手忙腳亂的,把整包紙巾都塞到他手裡。

段宏把眼淚擦幹,抬頭看了眼生態公園的入口,說:“我以前備考的時候,常常來這裡寫生,那個時候都沒什麼人來。”

記憶總是因為不真實才産生美好,就像許多年前頹唐的荒地,野生的樹和花草,也只有藝術家才能覺得它們是美的。而記憶裡那個突然而來的生命,弱小卻頑強,閉著眼聲嘶力竭地哭泣,哭得整個身體都醜陋不堪。

段宏和牛念兩個人並肩往公園裡走,到門口的時候,段宏還給牛念買了個冰淇淋。牛念注意到段宏從腰上系的腰包裡拿錢出來,那腰包跟賣冰淇淋的小夥子那個一樣,卻不顯得市儈,彷彿世間的一切配在這男人身上都不顯得突兀,他不是耀眼的,有一種安靜的氣質。

牛念有點尷尬,也有點小高興,牛超群從來沒給她買過冰淇淋。

段宏看在眼裡,問她:“你家裡,呃,你父母待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