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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姥姥時常朝著她臉上的這些麻子嘆息,說一些類似後悔什麼的話,她聽得半知半解,也不想去煩惱,反正這麻子是小時候的一場病中所落下的,據說是病根難以清除,就算她煩惱也是無濟於事。

再說,這皮囊外像她也不在乎,於是,除了在剛得知這結果時暗自神傷了一陣子外,她活得倒是瀟灑自在。

只不過,這村子裡的人卻並不和善,他們喜歡在背後嚼舌根,說什麼她是災星降世,剋死了父母,好在姥姥憐惜她,獨自帶著即將被族人浸豬籠的她來這避難,甚至還說姥姥也遲早被她剋死。

她討厭他們,見著那些表裡不一的大人們只哼一聲便別過臉去,招呼也不打便是離開了。於是,她便成了眾人口中沒有教養的野種。

不過,這些姥姥是不知道的,不然依照姥姥的脾氣,定然吩咐了家丁們將他們虎揍一頓。就憑上次她把村裡野小子的老大狂揍了一頓後回來被姥姥瞧見了手臂上的擦傷,姥姥二話不說就派人賞了那小子好一頓的竹筍炒肉才罷休。

按照姥姥的話,那就是被欺負了,就要加倍地欺負回去。自然,這句話加在月娘身上,就有種恃強淩弱的意味。

月娘雖嘴皮子比不上那群油嘴滑舌,能將死人吹活的野小子們,但拳上功夫還是沒話說的。自那次她一人將野小子們的老大硬生生打趴下,鼻親臉腫地對他爹媽直哭天嗆地,他們便不敢再像之前一般肆無忌憚地欺負月娘。

就算在老大實在心裡不平衡之時也只敢在相離一丈遠處仗著有一群小弟壯膽,來給她一個耍嘴皮子的下馬威。

無非就是嘲笑她是野種,有娘生沒娘養的罷了。

剛聽之時她也是很生氣的,怒氣之下又把那小子虎揍了一頓。不過逐漸地,她也不想再搭理他們,她越是表現出憤怒,他們就越是開心,說的也越是肆無忌憚。

不理久了,他們也自知無趣,便也不再來叨擾她了。

只不過每當獨自一人待著時,她腦中也時不時地會回蕩出它們所說的話,腦中連父母的模樣都不清楚,自然沒有恨的緣由,只是心中隱隱地酸楚。

她根本想象不出父母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是像王二孃那般兇悍,還是狗蛋娘那般愛貪小便宜?

不過若是像這般,她倒是想就這般生活著。這樣想著,心中便也好受開闊了不少,也逐漸不再糾結這些有的沒的,虛無縹緲的事了。

不過她在這個村子裡也不孤單,因為她有阿柯。

阿柯從不在乎她臉上的麻子,也不會嘲笑她是個野種。在月娘偶爾心情低落,禍及到想要摳臉上的麻子時,他總會阻止她,還說她的臉就像麻子餅,雖然不美觀,但是吃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每每到這時,月娘總是會被逗笑。

阿柯長得極是清秀,特別是他的那一雙大眼睛極是好看,就像映襯在火把之下的明珠,閃耀著能夠撫平傷口的溫暖。

自然,他也是不喜同那群野孩子一同玩的。

夕陽下,兩個小小的身影坐在沙堆之上,斜暉襯著半邊臉,在金黃色的光亮中有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阿柯知道月娘今天有心事,便也不著急相問,只靜靜地陪她坐著。

果然,在幾次欲言又止後,月娘終於說道:“阿柯,姥姥昨晚忽然問我一件事。”

“什麼事?”

她有無心事從來就瞞不過阿柯,見阿柯漠不關心般的神色,她也不惱怒。

“她問我想不想和父母一同生活。”

“你怎麼回答?”

“我當時蒙掉了,腦袋裡一片空白,姥姥便叫我先去休息了。”

“你想離開小漁村?”

阿柯眸色閃過擔憂。

月娘沒敢看阿柯的眼睛,只將頭搖得像撥浪鼓般道:“我不知道,但姥姥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問我一些問題的,這次這麼說,沒準——”

阿柯第一次覺得他似乎摸不準月娘的心思了,心急之下打斷了月娘的話:“你回答我的問題!”

聲音也不知覺中放大。

月娘咬著嘴唇:“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們到底長什麼樣——”

“要是和姥姥只能選一個呢?”

“姥姥!”

她的心思他還是瞭若指掌的。

阿柯重新綻起笑顏,揉了揉月娘的頭道:“那你便不要瞎擔心了,姥姥什麼時候強迫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