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個小攤邊上寫著“尼姑茶”的招牌,不停的聽到吆喝:“尼姑茶,泥菇茶,老招牌……”
來光顧的人還不少,其中有個穿著普通、紅鼻頭大眼睛的年輕男子,他經常來這裡噌喝,喝到能吐出幾大缸水來。他擦擦嘴邊水漬,對長相奇怪的老闆道:“再來一杯!”
“好嘞。”老闆又給他倒上。
紅鼻頭男子嘖嘖了兩聲,白喝的感覺就是好。這男子叫秦假仙,是個屌絲,不然就不會天天找地方蹭吃蹭喝,還是個長得不帥、沒什麼大能耐的屌絲,每天除了賣賣萌就沒什麼事幹。在江湖混得有點久了,找到能騙吃騙喝的地方多了些,他最近經常往菊花臺跑,雖然菊花臺的主人涼守宮是個愛菊成痴的奇葩,他也擔心自己身後這朵老菊晚節不保,但是為了能蹭吃蹭喝,他也是豁出去了,讓涼守宮調戲一下也沒什麼。
秦假仙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茶,已經水飽,這時一輛豪華皇家馬車闖入眼簾,瞪大了眼:睛:“哇,好氣派的馬車,這是哪家的土豪,好想上去抱大腿!”一想到能在土豪家騙吃騙喝,天天山珍海味,秦假仙激動得渾身顫抖。
“讓我看看是哪家土豪。”秦假仙把被子擱在桌上,跑到前面去看那輛馬車,他要看看裡面到底是誰,使勁往車窗裡瞅。看到兩個人的側臉,那兩個人對外面的景象毫無反應般,臉都不轉過來一下。
不過秦假仙還是認出來了,居然看到平日完全不可能見到的人物,張大嘴驚詫道“‘閹都’大宗師,‘古陵誓閹’!居然是‘古陵誓閹’,老秦我居然還記得他長什麼模樣,而且老秦我和涼守宮還有點關系,算是認識‘閹都’高層了,老秦我真是太牛逼了!”
古陵公公旁邊那個是誰已經不重要。
突然秦假仙想到了一件事,他在菊花臺騙吃騙喝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叫痕千古的,一個叫弔影的。他混江湖這麼久,江湖訊息他都知道,單純善良的他也默默相信過古陵逝煙的話,如今親眼見到痕千古和弔影貓膩非常,瞬間明白了什麼,再次重新整理了他的世界觀。
車廂裡古陵逝煙聽到一個陌生年輕的男子聲音:“大宗師!”
這聲音古陵逝煙從來沒有聽過,他頭也不扭一下,不理會那個聲音。
“誰在叫你?”玄冥氏轉頭看向古陵逝煙,又瞥了一眼窗外。
“不認識。”古陵逝煙搖了搖頭,這滿滿的東北腔喊聲,他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他揉了揉勾了一個早上線條有些僵硬的右手,往玄冥氏身上靠了靠。“別理他。”
玄冥氏嗯了一聲果真沒理會了,他拉過古陵逝煙的右手,輕輕揉捏著,笑了笑:“我想起我以前畫過永樂宮壁畫的圖,勾線夠得我手都要斷了,你什麼時候畫完。”
“畫完就扔了。”古陵逝煙隨意道,以前他練字寫完都是直接燒掉,左手搭上玄冥氏的手臂,靠在玄冥氏肩頭上。
“我幫你收著。”玄冥氏說道。
那個東北腔的聲音還在一直喊:“大宗師,大宗師!”而且越來越近,特別煩人。
秦假仙一直追著馬車跑,還好街道人多,馬車也只能慢行,他很快就趕上。單純善良的他心中疑惑,很想問問古陵逝煙,他健步如飛,就不信古陵逝煙不理他,不要以為是大宗師就很了不起,看不起他這個屌絲。終於,秦假仙跟得特別特別近,已經趴在了車窗邊上,跟著馬車跑,還想把頭伸進車窗的樣子,雖然看到裡面有點親暱的一幕他只是驚異了一下,繼續叫到:“大宗師大宗師——”
“……”古陵逝煙簡直無語,看著紅鼻頭、超大眼睛的男子,有點不耐煩道。“你是誰啊。”
“我是秦假仙,老秦啊。”秦假仙笑呵呵道,臉皮特別厚,當作沒看到古陵逝煙的不耐煩,還說的好像老朋友一樣。“大宗師大宗師,老秦我認識涼守宮啊,所以我們也算認識啦,嘿!”
玄冥氏奇怪的看著秦假仙,沒見過這麼攀關系的,古陵逝煙好像真的不認識秦假仙,對馬車車夫喊了一句:“停車。”
“你認識涼守宮關我什麼事,找我幹嘛。”古陵逝煙非常冷淡的回答秦假仙,雖然涼守宮是他屬下,他可沒興趣把涼守宮的朋友都認識個遍,搞的好像自己對下屬隱私很有興趣似得,感覺自己像被個神經病追著跑了一條大街,玄冥氏還喊停車,推了推玄冥氏有些嗔怨道:“停車幹什麼啊。”
那邊秦假仙還在一個勁大宗師個沒完,玄冥氏有些頭疼,剛想和車夫說繼續走,聽到秦假仙趴在窗邊,懇求說:“兩位,我就問個事啊,就一個事,行不行。”
古陵逝煙根本不想理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屌絲,管他什麼破事,玄冥氏傲然了點,心腸卻不錯,說道:“什麼事。”
秦假仙歪著頭呵呵一樂,摸了摸紅紅的鼻頭,對玄冥氏說:“這位帥哥人真好啊。”
“自從老秦我知道菊花臺在哪裡後,就經常去菊花臺和菊花宮,不,涼守宮喝喝茶、聊聊天啦,涼守宮雖然長得奇葩了點又喜歡菊花,感覺怪怪的,但是人還不錯啦。我想說的也不是什麼大事……話說大宗師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不。”秦假仙歪頭打量了古陵逝煙一眼,見古陵逝煙目不斜視恨不得他說完,他撓了撓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不對,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你想說什麼啊。”古陵逝煙感覺自己被一個神經病纏上了。
秦假仙思索了一下:“嗯,就是……我去菊花臺看到了一個叫痕千古的和一個叫弔影的……”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感覺古陵逝煙轉過頭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這種感覺瞬間就過去了,好像是錯覺。
旁邊的玄冥氏身體微微一顫,目光緊盯秦假仙。
秦假仙還說了句:“你不是說……哎呀,關繫好複雜我就不說了。大宗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玄冥氏不可置信的看著古陵逝煙,不管怎麼困惑,心裡很想相信古陵逝煙:“古陵,他說的是真的嗎?”
“這怎麼可能。”古陵逝煙轉頭過對玄冥氏溫聲道,安撫似的撫著玄冥氏的肩。“他一定是看錯了。”
“我沒有看錯啦,大宗師——”秦假仙不厭其煩,這事情的人物關系真是奇妙,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搞的他都不知道怎麼說了。而且他真的是親眼所見,沒想到大宗師抱著一種打死不承認的心態。
“你一定是看、錯、了。”古陵逝煙逐字逐字道,盯著秦假仙超大的眼睛看了幾秒,然後對車夫喊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