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陸淵並沒有因得知自己並不會死這件事而感到高興,反倒眨眼問他道:“你今後會怎樣?娶妻生子,過完今生?”
城冉低頭道:“不。我就要死了。我犯了罪。”
陸淵追問道:“什麼罪?”
“弒父殺母,害妻棄友,闖入冥府打傷判官,擅自修改了生死簿。”頓了頓,他又道;“我還偷看了你的三生三世……”
“你可真是罪孽深重。”陸淵淡淡的道。
“是。”城冉的頭低的不能再低。這些對於陸淵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的陌生事跡,但對於城冉而言,這無疑是在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髒上,狠狠又紮了數刀。
想了一會兒,陸淵又問道:“為什麼要偷看我的三生三世?“
城冉的眼淚再次瘋狂湧出,想起了陸臨淵,想起了他在三生石上看到的一切。
……因為他的出現,陸臨淵的未來一片空白,因為認識了他,他的今生只有血雨斑駁的零星碎片。
最讓他難過的是,他闖冥府修改生死譜,卻在回來的時候才陸淵根本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但為什麼,看到他之後自己會如此心痛。
“你怎麼了?眼睛不舒服嗎?一直在哭。”陸淵側頭去瞧他,城冉避開他的視線,道:“要聽聽我的故事嗎?在我離開之前,我想把自己的故事講給你聽。”
“好啊。我喜歡聽故事。”聞言,陸淵的精神更好了些,正了正身子,看向他一臉期待。看著他天真的笑臉,城冉的情緒緩和,卻並沒有開始講述他的故事,而是緩緩抬起頭,向城憶他們看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頷首施禮。
他是在表示,他確實能看到夢魘外的他們。
城憶意料之中,表情淡然如常,頷首回禮。杏紅吃驚得說不出話,睜著渾圓的眼睛,迷迷糊糊跟著施禮。唯有月白忽然蹙起了眉,頷首間竟覺得這個城冉很是眼熟,卻想不起他們在哪裡見過。
而他抬起頭後,無意中與城冉目光相接,腦中無數碎片湧出,讓他頭痛欲裂,一時不抵暈了過去。
“別擔心。”冥王城晴憑空出現,伸手接住了月白,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快。”
頓了頓,他看向城憶與杏紅道:“對於今晚的事情你們只當什麼也沒看見,免得……”他拉長了尾音指著上面,一字一頓道:“引、火、燒、身。”
杏紅自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縱使心中疑問成團,還是點了點頭,惶恐道:“殿下放心,杏紅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不知道。”如她所說,對於月白的事情,她確實什麼也不知道。
城晴滿意的點點頭,看向城憶。他雖然欣賞城憶,但城憶的性格卻是他應付不來的那種,兩人這麼一對視,竟讓他想起了許久不見的那位仙君。但好在,就像那位仙君對他的態度一樣,城憶緩緩點頭,雖沒有說話,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好,這個夢魘你只需要記錄陸氏兄妹的,至於其他人,就當從沒看到過。”
城晴說完笑了笑,卻轉臉變色,冷冷掃了夢魘中城冉一眼,接著一道白光閃過,城晴與月白一同消失在原地。
杏紅怔了好半晌,表情呆滯的捏了捏手臂內側,清晰的痛感直沖頭頂,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和月白來到仙人閣已有千年之久,奇奇怪怪的夢魘看過不少,卻從沒遇到過像今天這樣奇怪的夢魘,也從沒有見到過夢魘中的人物能隔著時空,看到他們。
再說月白的昏迷,這讓她産生了從未有過的動搖,她記得在認識冥王之前,她和月白的記憶是不完整的,但有一點他們可以確信,那就是活下去。
仙人閣內氣氛凝重,夢魘中城冉的笑容卻越發燦爛,他就知道,城晴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夢魘仍在繼續,城冉依言向陸淵講述著自己的故事,手舞足蹈聲情並茂。然而城憶卻無心繼續看下去了。
因為——城冉的故事屬於他們未知的另一個時空。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了,這篇不好寫,人物多故事多感情線各種線都很多。其間也夾雜著準備開坑的其他故事,那些故事在這本裡都有伏筆。
城氏一族的命運起伏包容在這一本裡,這也是為什麼城憶是城家最後一任家主的原因。
今晚再來一更,三千字保底,不要等,說不定會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