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小點兒,一指他的鼻尖說道:“我問你,如果我說現在要你上戰場去打仗,你會去嗎?”
小點兒猶豫了,很為難的樣子。鬼仙看向錦葉,“這就是了。”
“啊?就是什麼?”錦葉一頭霧水。
鬼仙瞪她一眼,“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你將軍白當了,還是早點去冥界報道去吧你。”
錦葉怒了,心說我將軍哪裡白當了,明明是你說的沒頭沒尾的。
她白了鬼仙一眼,氣呼呼的坐到一旁,鬼仙毫不客氣的回了她一個白眼,沉住氣問道:“錦葉姑娘,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和最後一次殺人時的心情嗎?”
錦葉的心咯噔一下,想起一段她不想回憶起的過去。
她記得那時候她只有十二歲,那是她接到的第一個暗殺任務。
那天黃昏,僱主把匕首交在她手裡,就是她現在一直佩戴的這把,讓她去暗殺一個鄉野匹夫,她去了,然而她不知道那個所謂的鄉野匹夫其實是她們組織裡的叛逃者。
直到她暗殺的第二個人告訴她,他們曾是組織裡的一員,只不過厭倦了殺戮,他們害怕了,背叛了組織,想躲起來。但他們知道太多組織裡的秘密,他們只能死。
錦葉去到的時候是深夜,茅草屋裡亮著一盞很暗很暗的油燈,那個人受了很嚴重的傷,靠在牆角,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拿著匕首朝自己走來。
或許是不想錦葉和他一樣,覺得她還小,還有回頭的餘地,那個人對她說了很多話,語氣溫柔。
錦葉沒有因他溫柔的話語而心軟,反倒異常興奮,她覺得那是一個人懦弱的表現。所以不等他說完,她就毫不猶豫的把那隻嶄新的匕首刺入他的胸口……
這個時候她的眼睛裡心裡只有鮮血和殺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多年後,錦葉接了刺客生涯中的最後一個任務——刺殺她的僱主。
這時候她才恍然發現,她在殺第二個同門的時候心境就發生了變化,不過她的內心不承認罷了。
然而鬼仙卻不那麼認為,他覺得當她沒有耐心聽完同門的忠告時,她的心境已經發生了變化。
錦葉不太想承認,她說那最後一個任務怎麼說,她失敗了。
鬼仙搖了搖頭,做了個指天的動作,這才繼續說道:“正視你自己的內心。”他指著胸口,“你的僱主在你心裡的位置,和那些任務物件在你心裡的位置,一樣不一樣你還不清楚嗎?”
錦葉沉默了,她捂著心口自問,答案非常明瞭。
鬼仙在這之後又說了些話,解開了杏紅心中怎麼解也解不開的疙瘩。
他說正因為小點兒和錦葉知道他們做了這件事後的結果是怎樣的,所以他們在會猶豫,做了之後心境發生變化。
城憶和他們不同,她不瞭解的東西太多太多,對於城家的宿命,除了冥王都知之甚少,因此她可以不顧後果的去做。像之前被選中的幾位男家主一樣,也就是所謂的‘初生牛犢不怕虎’。
可能他的比喻不太恰達,但理是那個理,她只要像初生的小牛犢一樣天不怕地不怕就行,她的背後有那麼多可以依賴的強大的靠山,這也是她的優勢之一不是嗎。
杏紅和月白明白了他的意思,覺得還是不要反駁的好,他們能聽出來鬼仙後來極力自圓,想把理往那句話上圓,不過牽強是牽強了點,道理他們聽懂了就行。
鬼仙意思城憶也明白了。雖然有點說她見識短淺的意味,但事實也卻是如此。
鬼仙為了把話圓回去累得不輕,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有點明白這些年自己為什麼會傻呵呵的被城家人呼來喚去的了,就因為他聰明沒用到讀書上,大道理難講,這才吃了虧。
要他讀書講道理,還不如讓他修門實在。
見基本上道理都明白了,鬼仙就不再多說了,他是來傳話的,眼下這種情況話是不能再傳了,得等到城憶的終南山之旅結束之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