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邯少主果然是個爽快的人。”方天長哼哼地道,“能有邯少主的血祭奠,我朱天城那些將士想來也能安息了。”
“說你的第三個要求吧。”邯澤浩沒去理會方天長的冷嘲熱諷。
“第三個要求,容老夫想想。”方天長那混濁的眼珠一轉,並不著急地說下去。
時間一點點地逝去,織樂的眼眶越來越濕潤,早已分不清哪些是汗,哪些是淚。她的雙眸,只是痴痴地看著那面無表情,任由手臂鮮血直流的男人。
他流了多少的血呢?難道他不痛嗎?可是她卻不曾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心口好悶、好悶!像是被大石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到底要流多少血,才能結束呢?
如果是用他的血來換她的命的話,那麼她寧可不要。
“別……別救我了,也別再繼續流血了。”她的聲音幹澀沙啞得很,“浩,夠了,這一切都夠了,現在的我,不想活下去了!”
因為流血過多,邯澤浩的臉色是蒼白的,甚至連嘴唇都開始發白。那雙冰藍色的眸子,總算慢慢地集中到了那張瘦黃的面頰上,“你是在哭嗎?”
織樂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早已淚流滿面。雙唇嘗到了鹹鹹的味道,那是自己的眼淚呵。
“現在你的眼淚應該是為我流的吧。”風,吹拂著那火紅的發,即使他的血在不斷地流,可是他的氣勢依舊不曾減弱一分。
“是,是為你流的。”她只覺得嘴巴澀得厲害,“你快止血,別救我了,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救。”
“值不值得,不是由你來決定的。”邯澤浩視線轉向方天長,“第三個要求,你想好了沒?”
方天長笑道:“只要邯少主你把你的戰馬和長槍都交給老夫的手下,老夫自然會把這丫頭交給你。畢竟,老夫可是很擔心一旦把這丫頭交給邯少主,要是你騎馬追上來,老夫這些人很可能不敵啊。”
五個站在方天長身後的手下,自然就是方家軍僅存的死士了,方天長朝著他們使了幾個眼神,他們自然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打算。只要沒了戰馬和武器,那麼依照邯澤浩現在虛弱的程度,要擊殺自己使輕而易舉的了。
“好。”邯澤浩點了左手臂幾處止血的xue道,翻身下馬。
五個死士,朝著邯澤浩靠攏,其中一個拿著長劍架著織樂。當其中一個死士拿過了邯澤浩的長槍和戰馬後,另一個死士同時也把織樂甩給了邯澤浩。
而在同一時刻,只聽得一聲大喝:“殺!”
幾把刀劍,一齊絞向了邯澤浩和織樂。
織樂只覺得一陣眼花,下一刻,她便被擁入了寬大的懷抱中。她的耳邊,聽到了刀劍插入身體的撲哧聲,她的鼻間,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息。
“哈哈哈,邯澤浩,你真以為我會放過那麼好的機會嗎?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方天長大笑道,一旁的方翺卻皺起了眉頭。
邯澤浩護著織樂,身上頓時出現了好幾個血洞。
左手的手心貼著織樂的腰,邯澤浩淡淡地問道:“疼嗎?”
織樂搖搖頭,她又怎麼會疼呢?所有的刀劍,都紮在了他的身上。
“那就好。”他的手慢慢地移上了她的眼,遮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抱著我,別睜眼,因為我要殺人了。”
“邯澤浩,你難道以為憑你現在這樣,可以赤手空拳殺人嗎?”
“赤手空拳?哼。”邯澤浩嗤笑一聲,身子一彎,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
快、狠、準,一擊必中!僅僅只是幾個瞬間,那圍在邯澤浩周圍的幾個死士便已經了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怎麼……可能?”方天長不敢置信地連連後退,而方翺則只是沉默地望著邯澤浩手中握著的匕首。
“方天長,我從來不曾說過,我的武器只是長槍。”邯澤浩微微喘了一口氣,身子晃動了下,臉色更加蒼白。傷上加傷,織樂的身上以及兩人所處的沙地上,沾滿了他的血。
“你以為憑你現在連站都快站不穩了,還有力氣再殺人嗎?”方天長恨恨地道。
邯澤浩長眉一挑,臉上則是一種自負的篤定,“你大可以試試。”
方天長反倒一時猶豫不定了。畢竟眼前的這個酆族少主,本就是個難以預料的人。猛獸雖然受傷,但是依舊是有牙的猛獸,如果不能一擊殺之,那麼迎接而來的就是被殺。而此刻他的身邊,只有兒子方翺以及最後的一名死士了。
“父親,先走為上,雖然酆族的軍隊現在還沒來這裡,但是剛才離開的那些人,很可能馬上會再度回來,到時候我們反倒走不了。況且,現在織樂已回到邯澤浩身邊,我們並沒有牽制他的東西了。”比起方天長,方翺則更加冷靜地判斷著眼前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