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問問,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再找個郵箱也可以發。過幾天結完尾款我把錢轉給你。”
謝寄沒再回複,但也沒那麼快收到餘田生轉賬。
他知道他轉不了,所以看他連發幾次資訊說抱歉,就只覺得可笑。
餘田生也沒想到尾款結得這麼不順,費用清單早發過去了,李小姐那邊卻沒動靜,問就說老闆出差還沒回。
都是清清楚楚的數字,又不用坐在辦公桌前一筆筆核算,餘田生想不通出個差怎麼就不能結賬。
剛好鐘小姐發微信,說想看看她老闆最終入住的房子長什麼樣,餘田生給她發了幾張照片,順口吐槽她這老闆日理萬機連結尾款的時間都沒有。
鐘小姐對裝修效果贊不絕口,難得還八卦幾句,說她也想不通那麼大的老闆買這麼小的房子,不過因為價錢確實給的好,她都不忍心蛐蛐老闆買房可能是要金屋藏嬌。
餘田生記得鐘小姐從事化妝工作,她那個行業的老闆想必也光鮮亮麗,藏嬌更不稀奇,只是能不能先給他把帳結了?
“鐘小姐你有老闆的聯系方式嗎?我直接找他問問。那個李小姐問她就說等,我還等著用錢呢。”
“我也沒有聯系方式。”鐘小姐回,“我來公司幾個月連他人都還沒見過。”
餘田生很無力,連跟謝寄道歉的勇氣都沒有了,感覺自己現在在他面前毫無疑問已經成了滿嘴謊話的老賴。
等待尾款的日子裡,餘田生四處看了幾個展,只有一個跟畫展比較接近,是秦溫妮邀請他一起去臨市看的某攝影師的作品展。
他這個門外漢竟也大受震撼,原來有人真的只可以透過一個鏡頭,就將無關的人拽進照片的世界裡,跟裡面的主角同喜同悲。
餘田生特別喜歡其中一張照片,太陽西沉,年輕男人面朝大海靜靜佇立,腳下潮水湧動,光影交替處一隻老鷹正朝海面飛撲而下。
這一刻靜與動,冷清與炙熱,渾然天成。
只是一幅照片而已,餘田生卻聞到了海風的味道,聽到了海水和海鷗的鳴叫,五官被圈住,他也久久佇立不動。
秦溫妮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在餘田生旁邊看了看那副照片,笑著問他:“田生哥你喜歡這張?”
餘田生回神:“哦還好,我不懂,就瞎看看。”
秦溫妮拉他的胳膊笑說:“我也是瞎看。但你喜歡的話,我讓攝影師把這張照片發給你。”
餘田生沒好說他只是有一瞬間覺得那畫面的裡的人像謝寄,忙不疊拒絕:“真不用給我,我就是隨便看看。”
秦溫妮不由分說拉餘田生去見攝影師,餘田生感嘆她什麼人都認識,她也只是笑。
很快他們見到了本尊,大攝影師比餘田生猜想得要年輕太多,這麼熱的天穿著連帽衫,帽子罩在頭上,雖然戴著口罩,僅露出的眉眼也看得出來他長得很好看。
“陸識祁。”秦溫妮笑著介紹,“六十七。田生哥你看看還認得他嗎?”
六十七把帽子口罩摘下露出全臉,也沖餘田生笑:“大哥,還記得我嗎?”
餘田生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抓頭:“啊是你。你不是明星嗎?怎麼又是攝影師了?”
他確實不記得這張臉,只是面對面時記憶裡模糊的帥才有了實感。
但六十七跟謝寄給人觀感很不一樣。
謝寄像徐寒芳,五官優越,甚至可以說得上豔麗,只是他的冷漠中和了他的漂亮,相比之下六十七的好看是潦草的亂七八糟的,說白了就是藝術家的頹廢。
陸識祁又把帽子戴上了,笑著回餘田生:“都是玩。現在是攝影師,搞不好過陣子我又是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