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人也抽煙的,餘田生只敢在心裡給自己辯解,默默摸到床邊坐下,盡可能地將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
隔壁大姐在刷短影片,女人哭著求男人不要離開她,男人嘶吼著問她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
餘田生恨不得捂耳朵。
他從來不愛看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也很難理解兩個人這樣撕心裂肺地哭著喊著,但偏偏,他此刻有種自己就是劇中人的錯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謝寄現在對他半點信任都沒有又怪誰?
謝寄還沒忙完,餘田生枯坐著實在難受,想來想去彎腰從床頭櫃裡摸出一樣東西,趕在謝寄收起手機的時間遞過去。
“王老吉,你渴了喝吧,這裡沒礦泉水,趙小海那傻子全買飲料了。”
謝寄掃了眼他手裡的東西,沒接,卻問他:“趙小海?”
“啊,就我那小徒弟。”餘田生把王老吉放進謝寄手裡,又坐回去沒話找話地說,“這個有點甜,隨便喝喝。”
“我不喝飲料。”
謝寄把東西放回床頭櫃上,沉默了幾秒又問:“他是趙小荷弟弟?”
餘田生笑:“是,你還記得!”
“不記得。”謝寄冷道。
不過準備來說是不認得。謝寄在知道趙小荷之前就先認識了趙小海,只是那時候趙小海才兩三歲,現在都這麼大了,還成了餘田生徒弟。
既是徒弟,也是小舅子,難怪走哪帶哪,寶貝得不得了。
餘田生沒有介意謝寄的冷淡,繼續說:“好多年了,不記得也正常。但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他被牛頂進池塘裡,我拉他上來的?”
謝寄沒說話。
他只是心髒不好,腦子卻沒病,這些記不記得的問題,實在有種硬要拉著一起回顧過往的可笑。
“哎,”餘田生想起往事嘆氣,“那次正好奶奶生日,我把準備的東西藏他們家,結果被趙麻子全抖出來了……”
謝寄不想聽這些陳芝麻爛穀子,起身準備離開,見餘田生仰著頭一臉愚蠢地看自己,他想了想還是問他。
“趙小海趙小荷,就連趙麻子劉春梅都在內,你為他們算得上掏心掏肺,現在成了一家人,算不算得償所願?”
謝寄離開後再沒過來,雖然餘田生至今也沒想明白他那天又為什麼來,來了又火急火燎地走。
煎魚似的熬到第四天,餘田生出院了,傷口還沒好全,但他等不及要回到工地把事情做完做好。
業主驗收順利,看到餘田生身上帶著傷都沒耽誤工期大為感動,一再承諾會多給他介紹朋友。
餘田生也頗有感觸,這一年磕磕碰碰事不少,但收獲也有,起碼連裝幾套房子口碑都還不錯,勉強也算吃上了獨立做專案這碗飯。
已經十月了,秦溫妮男朋友的畫展如果不提前,按計劃下個月中才開工,餘田生考完證還有一段空閑,打算先約秦小姐簽合同。
但羅元元的電話先打過來了,崔永貴得了肺癌,這會兒腦子倒清醒了,吵著罵著還不想死,讓餘田生回去給他看病。
餘田生接電話時正幫樓上鄰居做陽臺防水,趙小海就在旁邊,搶過電話替他罵過去:“得肺癌活該,老天要收他了,誰回去都救不了了他,讓他死!”
趙小海罵完就把電話掛了,餘田生反手往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趙小海痛得齜牙:“我罵錯了?你錢多給我用行不行……”
餘田生沒理他,埋頭繼續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