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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作孽

“就是什麼”

老太太竟然也沖了出來,被周意扶著,伸著手指著徐寒芳,一臉痛心疾首。

“寒芳你這個臭脾氣,不是家裡人誰受得了!小寄你下來外婆這,別跟你媽待一起,她要耍威風讓她自己耍。”

謝寄閉眼站著,腰後撞的痛不算什麼,心口的痛也不明顯,偏偏這痛讓他頃刻間散盡所有氣力。

他跟徐寒芳不愧是親母子,比任何人的都清楚對方心裡最脆弱最不能被挑動的弦。

而現在,他聽到了這根弦崩斷的聲音。

徐寒芳被打斷的話,謝寄不用想就能替她續上,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大概就是當初不應該生下他,這樣她的一生才是真正完美的精彩的一生。

她是女明星,是藝術家,是蕭嵐山風光霽月的妻子,而不是一隻散發腐爛氣息的爛蝦的媽媽。

喉嚨裡湧起一陣咳意,謝寄吞嚥幾下試圖壓下去,但咳嗽就跟人心的惡一樣,怎麼藏都會露出馬腳。

他越是壓抑,下一秒卻控制不住地俯身,比咳嗽先沖出來的是一口猩甜,觸目驚心地落在樓梯地毯上。

“小寄!”

老太太尖叫,作勢就要往樓梯上沖,被謝寄擺擺手攔住了,他反手抓著欄杆站直身體,低頭輕輕咳嗽一陣才緩慢開口。

“媽,您替我找的這顆心到底不是我自己的,什麼都裝不下。您以後也別再煞費苦心做那些有損您名聲的事,再耐心等等,欠你的我會還給你。”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欠我的還給我?你想怎麼還給我?用你的命還給我嗎?”

“也不是不可以。”

謝寄抬起頭,嘴唇上因為沾染了血跡,反而顯出比平時更豔麗的顏色來,就連那顆跟徐寒芳臉上被抹去的一模一樣的痔也因為慘白面板而異常奪目。

可惜像顆泫然欲墜的淚。

徐寒芳張了張嘴,謝寄已經轉身往樓下走,老太太迎上去想要拉拉他的手,也被他側身躲開了。

謝寄跟徐寒芳有一點不同,正是崔永秀和餘田生潛移默化中植入他心裡的那點善良。

所以就算徐寒芳咄咄逼人,就算老太太跟大姨假模假樣地表演關心,他都沒有戳穿她們在他生命初始就佈下的網羅他一生的陰謀。

他以前催眠自己相信徐寒芳說的一切:當年她太年輕,事業正當紅,跟蕭嵐山感情也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生下一個先天心髒缺陷的孩子也只能悄悄送走醫治,然後等待機會再接他回來。

她確實找到他了,也因此有了說她找了十幾年都沒放棄他的底氣。

但她從沒有提過,當年親手送走她孩子的正是她的媽媽和姐姐,而她們現在心安理得地重新披上了外婆和大姨的“外衣”。

這些不是誰跟謝寄說的,而是他從一點一滴的細節裡找到線索再驗證而來的真相。

他全都知道了,徐寒芳和她的媽媽姐姐卻沉迷在她們自己精心編織的謊言裡深信不疑。

謝寄旁若無人地往外走,老太太被周意攙扶著追上來喊他,他聽到了也沒有回頭。

他在反思,過去這一年裡他竟會縱容自己將徐老太太當成崔永秀。因為崔永秀對他的好,他將那些來不及給她的溫柔都回報給了她。

但徐老太太不值得,他們都不值得。

謝寄徑直離開寒芳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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