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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火鍋

頭發比畫展開展那天長了點,發色灰撲撲的,下巴上一層青茬,嘴唇幹燥,起了一層皮……一眼可見的潦草。

“你先坐會兒,我去看看加兩個菜。”

餘田生說完走開,謝寄從他的背影抽回視線,看到門後靠牆的四層書架,上面三層都擺了書,最下面一層摞著各種紙盒。

溫妮之前說餘田生把那些書都翻爛了可能不假,只是不知道他看懂多少,又頓悟多少。

廚房裡傳來吵架的聲音。

應該是吵架,因為趙小海大嗓門在抱怨:“為什麼還要去買?我忙活兩個小時都做好了,不是你說今天做這些,他來就不能吃了?”

餘田生聲音小聽不到,但沒一會兒趙小海就怒氣沖沖地出來,手裡拿著幾張百元紙幣,旋風似的掃到謝寄面前,抖著錢說:“看到沒,師父讓我去買菜。這得算你的吧,夠不夠我師父欠你的利息?”

謝寄難得覺得好笑,靠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逗他:“不夠。買多點,不好吃的我不吃。”

餘田生跟出來交代:“別買辣的,清湯的就行,多要點蔥姜,用盒子單獨裝。這會兒應該人不多,快去快回。”

“快不了。要快怎麼不自己下樓。”

頂嘴歸頂嘴,趙小海還是換鞋出門了,餘田生又回到廚房,用兩個布包的拳頭抱著一杯水出來,小心翼翼放到茶幾上。

“杯子是新的,上次以為你來吃飯特意買的。”

上次不是什麼好的回憶,餘田生趕緊跳開話題:“不知道你今天來,就讓他做了個土豆絲和雞蛋,還給炒糊了,不能吃。”

謝寄對吃不在意,問他:“他一直跟著你?”

餘田生用腳勾開矮凳坐下,回道:“不算一直。他跟他爸媽合不來,吵架了就往我這跑。有時候幹活工期緊也住這,方便抽他懶筋。”

“菜都能炒糊,所以平時都是你給他做?”

“啊,我做的多點。”

餘田生不確定謝寄問這個問題的意圖,他們以前一起生活時也是他做飯,好像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但他還是笑著解釋。

“你都看到了,那小子就一張嘴厲害,做事只能算馬馬虎虎,做飯就真的不行,怎麼教都不會,懶是一個原因,主要他媽在傢什麼都給他包辦了,沒機會鍛煉。”

謝寄不置可否,心想餘田生自己大概不覺得,他跟比他小的人在一起就會習慣成自然給人當爹,難怪帶出趙小海這樣四體不勤的徒弟。

“他才多大,願意一直幹這個?他姐姐不是在國外?沒給他想辦法混個好點的工作?”

謝寄不想諷刺,但餘田生的人生軌跡,趙小海算是不小心劃出的一撇,無足輕重,但看著總是礙眼。

“你知道趙小荷在國外?”

餘田生有些意外地問謝寄。趙小荷出國,只有他和她家人知道,他沒說過,謝寄應該不至於問趙小海。

謝寄皺眉,嘴快一句,找補已經來不及,索性胡扯:“不知道,隨便猜的。她那麼聰明,又讀了博士進外企,出國很正常吧。”

“是,她是在國外。”

她兒子也在。但他倆之間趙小荷是道難以跨越的屏障,餘田生不敢多說,生硬把話題轉開。

“我前陣子碰到李小姐,她來會展中心給秦小姐送資料。”

李小姐叫李玉晴,英文名字麗莎。

聽他提起,謝寄才想起那時溫妮說不急,他反而著急,也不知道急什麼,讓麗莎會議都不跟特意跑過去,最後得到他一句“謝謝”。

“謝謝。”餘田生又說,斟酌著繼續,“我那天去了鐘小姐那個房子,你沒回家。那房子你住著感覺怎麼樣?”

謝寄沒有意外,靠到沙發裡不鹹不淡地回:“不怎麼樣。一套幾十平的小房子搞出那麼多事,我以為你能裝出花來。”

“我買了花的,本來擺在陽臺上,看著還挺好看,但李小姐驗收時讓我帶走,說她老闆不喜歡。我那會兒不知道是你,知道我就留下了。”

餘田生的話讓謝寄發笑:“是我就留下,當我這麼喜歡撿垃圾?”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房子都買得比市場價高,鐘小姐滿意得不得了,比起來幾盆花說是垃圾也不算錯。